了。」妻子冬子在装着热油的碳纤维土锅前静静微笑。「我是忍者——!我是忍者——!」幼子櫔树在椅子上疯狂乱跳。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全家人聚在一起了。「真是的……櫔树还真是喜欢忍者啊。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忍者这种东西的?」
「不就是因为你买给他的双截棍吗?」冬子一边让儿子在椅子上坐好一边微笑。「是我去年圣诞节买的玩具啊。」「他一直很喜欢那玩具,然后他前几天第一次注意到箱子上的忍者图案。」「忍者——!」「安静点,櫔树。这样很危险喔……再说……」然后冬子小声地只对丈夫说:「忍者这种东西,明明根本就不存在。」
「手里剑!手里剑!」才刚以为他安分下来,櫔树就开始像是投球机器一样转动双手。「咕哇——!被干掉啦——!」健二配合天真无邪的儿子,装出心脏和喉咙被手里剑刺中的模样,夸张地痛苦挣扎。「老公,别这样,太丢脸了。」冬子说道。
「耍我啊混帐!」远处突然传来可怕的吼声。「好像是黑道……」冬子下意识地抱住櫔树的肩膀。「对方应该在走廊上,没事的。」健二说道。他环视店内,同样前来用餐的家庭、情侣和上班族们都若无其事地享用着天妇罗。今晚大家都露出幸福的表情。不会有事的。
新埼玉确实是个严酷的城市。现在也是个难以生存的时代。但只要不要有无理的奢望……只要能逃过黑暗巨型企业集团设下的过度消费的诅咒,并且避开他们巧妙布下的药物陷阱……就能得到这样的幸福。希望櫔树也能成长为一个聪明的人……健二一边注视着开始沸腾的油一边如此想着。
「您好!今晚有新鲜的食材喔!食材都在那边,请自行取用!」冒牌寿司师傅一边向每个桌子的客人如此说明一边走向其他地方。「您好。」夫妻两人坐在椅子上行礼。「你过年有休假吗?」「我光是要在今天休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嗯,放心吧。」
「忍法!爆炸之术!CABOOOM!」櫔树毫不在意双亲的对话,摆出无视史实的漫画中最具象征性的忍者架式,天真无邪地呐喊。夫妻两人同时笑了出来,然后有意地缓和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僵硬的表情。「听好,櫔树,真正的忍者应该是……」健二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想要说的话了。
ALAS!就在这个时候,藤木户·健二的命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KA-DOOOOOOOOM……!从后方发出有如大规模烟火般的爆炸声。一切景象全都变成慢动作。健二注视着櫔树清澈的双眼。又圆又黑的瞳孔像是电影银幕一样被放大,映照出从健二背后来袭的猛烈爆炸,以及逐渐逼近的忍者身影。
然后……喔喔……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
身穿有如鲜血一般的红黑色忍者装束的忍者杀手——藤木户·健二独自踮着脚尖蹲在虎鱼雨漏上……讽刺的是,那一晚救了濒死的他一命的,正是邪恶的忍者灵魂附身现象。
从那一天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超高大楼在事件之后被修复,血迹也被粉刷盖过。但还是有绝对无法复原的事物……因为重金属酸雨而羽毛稀疏的乌鸦们聚集在一起,停在有如石像般动也不动的藤木户身体上,默默地啄食冻伤者脑袋的肉。
(((我不会让那些家伙忘掉那件事。忍者都该杀!但是……)))藤木户一边瞪视着灰色的巨型都市一边自问。(((……我所供奉的线香真能抚慰冬子和櫔树的灵魂吗……?他们就连在盂兰盆节晚上也没有回来。我这么做是对的吗?我的精神真的还正常吗……)))
一只特别大的三脚乌鸦从忍者杀手抓着的冻伤者脑袋上挖出一颗眼睛,然后高举嘴巴吞下。即使见到如此杀伐的光景,他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呜呼,这是何等可悲的末法之世啊!)))藤木户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哀嚎。
(((我的灵魂该不会已经与附身在我身上的神秘忍者灵魂融合,逐渐合而为一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我也会……完全变成忍者……不,等等……这是……这是什么味道!)))忍者杀手突然动了。受到惊吓的乌鸦们同时飞走。
藤木户把左手上拿着的脑袋迅速塞进虎鱼嘴里,然后利用忍者鈎绳和忍者脚力从屋顶上跳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偶然呢?在遥远的下方的大楼前方广场上焚烧的有机线香的细微香味,竟然奇迹似地碰触到了藤木户的嗅觉细胞。
他飞降到超高大楼的中段楼层,抓住用来固定吊幕的突起物,以忍者视力凝视大楼前方广场。登濑的儿子夫妻和麦子在丸之内抗争纪念碑前静静合着双手。「喔喔……喔喔……南无阿弥陀佛!」血泪流过遮住藤木户表情的钢铁面罩。
结束祈祷的麦子父亲重新看向登濑老人所托付的摺纸邮件。『……麦子啊,有一件事让我很挂意。麻烦你在和爸爸他们一起出去玩时顺便代替我到超高大楼祭拜吧。虽然你可能还不明白这件事的涵义,但这样能让大家都得到些许慰藉……』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