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铁盔转向酒馆的方向。「就这么做。」
牧牛妹点头,竖起食指,用力指向他的铁盔。
「还有,要让那孩子换衣服!」
「呣……」
突然被点名的当事人「唔咦!?」惊呼出声,抬起看著行囊的头。
「啊、不用的,我没关系啦?真的……!」
「不不不,还是换个衣服比较清爽。」
柜台小姐用业务告知般的语气提出建议,带著困扰的神情望向铁盔。
「其实,我也想劝您这么做……」
「哥布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不能换下装备。他简短断言,柜台小姐只得叹气。
然而,被人奉劝最好去换掉衣服的女神官,闻了下自己的袖口及领口,可怜兮兮地垂下眉梢。
「那、那个,难道……会臭吗?」
牧牛妹面色凝重地点头。同情无益,她毫不留情。
「……有一点。」
「……对呀。」
女神官露出非常沮丧的表情低下头。哥布林杀手见状,深深叹息。
「去换衣服。我先到那边等。」
「是……」
女神官垂著头站起来,无精打采地走向位在楼上的房间。
目送垂著肩膀的娇小背影离开后,哥布林杀手也起身。
「那我走了。」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晚餐前会回来。」
「嗯,知道了。」
牧牛妹笑著回应,他跟进门的时候一样,踏著大剌剌的步伐走向酒馆。
他的同伴──奇妙的三人组,现在应该在酒馆吃午餐吧。
不久后,换好衣服的女神官肯定也会加入,开启一段热闹又欢乐的对话。
──他会跟大家聊什么呢?
牧牛妹想像著自己八成无法加入的对话,缓缓摇头。
想这么多也没用。
两人离去后,过没多久。
柜台小姐拿起整理好他的报告的文件,在桌上敲了几下对齐,然后微微耸肩:
「他还是老样子呢。」
「嗯,真的。」
两位少女面面相觑,眼神传达出「真拿他没辙」的意思,相视而笑。
既然如此,我们也来聊只有我们俩能聊的话题吧。
「再来一杯茶如何?」
「……麻烦你了。」
§
「有哥布林。」
哥布林杀手将冒险中发生的事,钜细靡遗描述出来。
他想了一下,补充道「还有狗」。女神官面露苦笑:
「是个有养魔狼的哥布林巢穴……好不容易才击退他们。」
「呣呣,诚乃憾事。」
蜥蜴僧侣张开大嘴咬下起司,嚼都没嚼就一口吞下,接著说道:
「区区恶魔犬,若贫僧在场就能扳开它们的下颚、扭断脖子,取其性命了吶。」
「蜥蜴人(Lizardman)的作风真野蛮耶。」
「何出此言?可没有比贫僧同胞更文明的种族。」
蜥蜴僧侣丝毫没把妖精弓手的调侃放在心上,舔了下鼻尖。
「是说,在野蛮这方面,森人没资格说别人吧。你们不是规定每折一根树枝,就要断一只手吗?」
矿人道士从旁插嘴,妖精弓手竖起长耳。
「没礼貌!那是很久以前的规矩了!最近在讨论要不要废除!」
「你们的『最近』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呃,咦?」
妖精弓手扳著手指计算,歪过头嘀咕道「是什么时候啊」。
矿人道士耸耸肩,蜥蜴僧侣愉悦地转动眼珠子,哥布林杀手一语不发。
一行人(Party)围在酒场的圆桌──这两年来已经成了他们的固定位置的桌子旁坐著。
女神官因这熟悉的景象眯起眼睛,彷佛看见了什么耀眼之物。
立志成为冒险者时,她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情况──在各种意义上。
她不经意地望向其他地方,偶尔看得见几个身穿崭新装备的冒险者。
他们的态度还有几分生涩,聚在一起讨论要去下水道,还是要接采集药草的委托。
「那这座遗迹呢?好像有黏泥(Slime)就是了。」
「不不不,难度太高了吧。听说就算是爬行黏液(CreepingCrud)也够难缠的。」
「是吗……嗯──还是选下水道吧……」
女神官偷听见他们的对话,小心不被人发现地微微扬起嘴角。
有几个人她在训练场见过。但愿顺利。她诚心祈愿。
──虽然应该不可能什么事都一帆风顺……
她默默在小小的胸中划圣印,悄声朗诵圣句,向慈悲为怀的地母神献上祈祷。
正因为是有言语可祈祷者(Prayer),即使要与死亡为伍,仍然会想祝福他们冒险的前程。
「我说,小丫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