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人道士突然呼唤她,女神官急忙应声,按住快掉下来的帽子。
留著长胡须的矿人将麦酒从酒壶倒进杯子,大口灌酒,打了个嗝说:
「总之,地母神寺院的工作搞定哩。」
他毫不在意妖精弓手在旁捏著鼻子,甩手抱怨「臭死了」,又喝了一口。
看到矿人道士的杯子转眼间就空了,女神官拿起酒壶,帮他倒第二杯酒。
「谢谢。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
「小事一桩。」矿人道士红著脸,愉快地说。「为了酒,那不算什么啦。」
「喂,矿人。别让委托人帮你倒酒。」
妖精弓手马上严厉地训斥他,女神官苦笑著说「没关系」,也帮妖精弓手倒了杯葡萄酒。
「我不介意……不如说,我也只能帮忙做到这点小事。」
「我们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呀。只有帮忙看守葡萄园几天而已。」
妖精弓手像在舔拭般,小口喝著葡萄酒,抖动长耳说道。
「有龙或是其他怪物也就算了,那里只有鼬鼠和乌鸦吧?」
「但这件事只能拜托信得过的人……」
她边说边望向将酒从铁盔缝隙间送入口中的哥布林杀手。
「……因为,总不能放著这个人不管。」
女神官在与哥布林杀手同行时,向三人提出委托──并非如此。
她算是仲介──不对,这项委托也有提交给公会,所以称之为引荐人可能比较正确。
另一方面,单从她托人代替自己这点来看,果然该算是委托吧──不管怎样。
养育她长大的寺院拜托她看守葡萄园,与此同时,她接到了剿灭哥布林的工作。
烦恼过后,不晓得是否因为受到他的影响,女神官没有放弃亲自前去剿灭哥布林。
「虽然棘手,这是常有的事。」
当事人──哥布林杀手则低声沉吟,说出这句话。
「我单独去也无妨。」
「这怎么行!」
女神官竖起食指,用说教般的语气开口:
「一个人去,那叫逞强或乱来。」
「唔。」
「我听说你之前也一个人去执行委托,吃足了苦头。」
「是吗?」
「是的!」
「是吗。」
这个人真的是喔──女神官生起气来,脸上却挂著「拿你没办法」的微笑。
若妖精弓手和矿人道士斗嘴是家常便饭,他们俩这样的对话也是家常便饭。
「不过,贫僧对酿酒深感兴趣吶。」
蜥蜴僧侣看著这温馨的画面,用指甲抚摸空盘,一副还吃不够的模样。
「按贫僧族人的做法,仅仅是将葡萄等果物掷入泉水,待其化为美酒。」
「我们的话……有用嘴巴嚼水果这种方式。」
妖精弓手怀念地点头。
「也会把葡萄丢进泉里,等待泉水带有酒气……还会加蜂蜜。」
「哎,只需要空等就好,还真是适合那群长耳朵的酿法。」
「矿人那边是火酒对吧?」
「没错。」矿人道士得意地用力拍打自己的肚子。
「炼金术士也会用蒸馏法,但不可能比得过咱们的道具。」
矿人的手艺有多高明,事到如今无需多言。
就像森人歌颂弓箭及森林之美妙,矿人会高谈阔论机关的精度。
对他们来说,那是足以与美酒及美食匹敌之物,矿人道士捻著胡须,咧嘴一笑:
「这次的新酒酿成后,一定要让我尝尝。」
「啊,好的。若你不嫌弃,当然没问题。」
女神官没来由地红了脸,害臊地说。
妖精弓手问她在害羞什么,她只回答一句「没事」,含糊其词。
呣。哥布林杀手歪过头,低声沉吟:
「原来每年都有。」
「欧尔克博格,你对周遭的事太缺乏关心了啦。」
妖精弓手转头望向他,无奈地叹气。
「原来每年都有这个活动呀?」
「喂。」
连矿人道士都眯眼瞪著她,妖精弓手晃动长耳:
「因为,去年是回我的故乡,前年我们跑去水之都了嘛?」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这两年,夏天一直有须前往外地的工作要做,几位冒险者并没有留在边境之镇。
不知道有用早摘的葡萄酿的酒,也是理所当然。
问题是这个戴著廉价铁盔的冒险者,已经在这座城镇待了七年。
「不是不关心。」他像在辩解般说道。「太忙了。」
「忙著剿灭哥布林……」女神官抬起视线,紧盯著他。「对吧?」
「对。」
「就知道!」
她彷佛在闹脾气──虽然她应该没有真的不高兴──轻轻坐到椅子上,别过头。
然后往旁边瞄了他一眼,噘起嘴:
「收获祭时用的酒,也是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