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羽毛和肮脏的铁盔不搭调,但她并不在意。
因为他是多少打扮一下也会得到允许的凡人。
「辛苦你了,哥布林杀手先生。」
「回去以后,」
忽然间,铁盔底下传出小小的说话声。
女神官连连眨眼,微微噘起嘴唇说:「真是的——」
「既然醒了,就请你说一声啊。」
「刚刚才醒。」
他慢吞吞地坐起,嗓音比平常要显得松驰了些。
女神官一边想着他说睡到刚刚应该是真的,一边抱怨:
「因为你戴着铁盔,才会看不出来。」
「是吗。」
哥布林杀手从杂物袋里抽出水袋,喝了一两口。
当然他还是戴着铁盔,巧妙地从面罩的缝隙喝,所以似乎是听不进去。
——还是说,不直接叫他脱掉,他就不会听懂呢?
他对用食指按住嘴唇发出嗯嗯声思索的女神官瞥了一眼,说道:
「回去以后,」他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我有东西想试。」
「有东西想试,是吗?」
「冰品。」
「啊……」女神官想到是怎么回事,笑逐颜开,身旁最先有反应的是蜥蜴僧侣。
「竟然是冰品!贫僧也可以一起吗?」
「想吃的话,无所谓。」哥布林杀手想了一会儿后,加上一句:「我会用牛奶。」
「喔喔,甘露啊!」
他翻动的尾巴感动至极似的拍在马车车斗上,御者探头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不好意思,什么事都没有。对不起。」
女神官急忙低头道歉,御者说声请安静,把头转回前方。
她总算放下平坦胸中的一块大石,轻舒一口气。还好没被赶下马车。
矿人道士根本不理她,呵呵大笑,拍着大肚子。
「喔喔,啮切丸!吃饭的事怎么可以不来找矿人帮忙?」
「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
哥布林杀手将头盔朝向空中,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那,拜托你了。」
矿人道士问起要怎么制作,他就用手画出辘轳,解释做法。
蜥蜴僧侣的爪子也伸过来提议,哥布林杀手采用他的提议,加进方案之中。
虽然哥布林杀手沉默寡言,绝非容易让人推心置腹的对象……
「真是……受不了。」
但现在场上的核心,无疑就是他。
光是想到这,就有一阵暖洋洋的热流,填满女神官小小的胸口。
她以不如言语那么坚毅的和缓表情,下定决心举手说了声:「好。」
「哥布林杀手先生,到时我也可以分一杯吗?」
「无妨。」
他说无妨呢。女神官压住嘻笑声,朝妖精弓手瞥了一眼。
她坐在正对面撇开脸,只让耳朵频频颤动。
猜想应该不是注意到她在闹别扭,但哥布林杀手淡淡地说:
「你呢。」
「……」妖精弓手耳朵一震。「要是要啦。」
「是吗。」哥布林杀手喃喃说到这,「就算失败,也别踹我」尖锐地补上这句。
「姆……」
——他在记恨?
不,应该不是吧。妖精弓手小小哼了一声。
他该怎么说呢……嗯,是那种即使被发脾气的森人踹下去,也不会记恨的类型。
当然照常理来说应该会生气,但这点就先不管。
过了一会儿,妖精弓手轻舒一口气,轻巧探出上半身,转过来面向他。
「好好好,知道了啦。不踹就是了。我不会踹你,所以分我一杯。这样行吗?」
「嗯。」
铁盔往垂直方向动了洞。
不知要到何时,他才会发现头盔上插了一根嫩绿色的羽毛?
是会在马车上,是到了镇上,还是要等脱掉才会发现呢?
他发现时会有什么反应?会生气?会笑?还是不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妖精弓手就满心期待,不知不觉像猫似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任务是剿灭哥布林,这点要扣些分数。」
潜入地下遗迹,进行探索,中了圈套,最后度过危机。
和未知的怪物战斗,将之打倒,发现宝贵的古代遗产。
马车载着众人,喀哒作响地行进。
从中央往边境。从东往西。
为的是结束冒险后,一起回家。
「……不过,也还不坏吧。」
森人不老实地说完,金丝雀微微睁开眼,啾啾啾地歌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