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蒙昧土著没有任何分别。”
以朗朗的声音如此叙述的男人,与其说是陶醉于自己的话语,倒不如说像是将自己说的话看成是唯一的真理,作为“极其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出口的感觉。
周围的人们都各有不同的反应,既有亮起双眼点头赞同的人,也有露出“又来了吗”的表情无奈苦笑的人,而站在船头附近带有野兽气息的女性弓兵甚至好像在骂“故弄玄虚的男人”似的向金发男人投来疑惑的眼神。
“我的国家……我缔造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啊。我会对全体国民施行教育,在城里建造出比那种马房华丽得多的校舍,把我的知识出借和赋予给所有的人。任何人都懂得读书写字,任何人都不会被奸诈的商人欺骗。当然,我想即使凭着我的睿智恐怕也难以做到这一步,所以不足的部分就只能从这边加以弥补了。”
——真是个爱说话的男人。
巴斯迪罗德并没有对男人的演说产生任何感慨,继续听着他说下去。
而作为原本的倾听者的阿尔喀德斯,则只是无言地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话语。
“没什么,毕竟要当国王啊,这点程度的劳动我早就有所觉悟了。只要大家能老实听从我说的话,我就能给你们相应的报酬和繁荣的国家。那是所有人都不会感到不安的国家。那个国家啊……你听清楚了,在那个国家里,绝对没有人会因为看到你而感到恐惧!”
打断了似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阿尔喀德斯,金发男人大大张开双臂断言道。
仿佛认为自己的话语宣示的就是世界的意志一般。
“因为所有人都会明白——你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所有物。”
◇◇◇◇
这时候,巴斯迪罗德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展现在周围的,是建造在食肉工厂地下的、依然与平常无异的繁风景的魔术工房。
认识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的他拿出怀表,确认了自己从睡眠开始到现在刚好过了5分钟。
沉默了片刻的巴斯迪罗德,首先对刚才所目睹的光景作了一番考察,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判断说出口:
“是吗,那个人,就是阿尔戈号的那位船长吗。”
就在这时,魔术工房空间的一部分忽然蠢动起来,一团浓密的魔力凝聚体化作人型显现在眼前。
解除了灵体化的阿尔喀德斯向身为Master的巴斯迪罗德问道:
“刚才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因为魔力经路互相连接着的关系吧,你的记忆侵蚀了过来。我看到了船上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小子滔滔不绝地在那里夸夸其谈什么理想国家的情景。”
巴斯迪罗德并没有加以隐瞒,说出了刚才看到的光景和自身的率直感想。
于是,阿尔喀德斯在沉默片刻之后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怀念过去似的摇摇头说道:
“……理想国家吗。会在船上说那种胡话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那家伙吧。”
“真是个无聊的男人。如果是现在这个时代,那只不过是会被像我们这样的人彻底利用然后随手扔开的不自量力的笨蛋罢了。像你这样的大英雄,为什么会在那种男人的船上当桨手呢?”
巴斯迪罗德以平淡的声音向阿尔喀德斯说出了从自己视点出发的人物点评和疑问。
于是,阿尔喀德斯马上回答道:
“那个男人,是把人类的弱小和扭曲全部囊括其中的群愚的象征者。这里面并没有对错,他在同伴面前也经常说‘最懂得运用你们的人就是我’这样的话。也正因为这个,他才一直被阿塔兰忒瞧不起啊。”
阿塔兰忒。
听到传说和阿尔喀德斯同乘于阿尔戈号船上的女猎人的名字,巴斯迪罗德就推测出那应该就是先前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女性了。
“……但是,那个男人不管是面对像怪物般为人所惧的我,还是利姆诺斯的女王,甚至是懂得人语的基石魔物都同样讲述过自己的梦想。他的目标并不是神,而是王。不,或许在那家伙的心目中这二者根本就没有区别吧。”
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其中并不含有侮蔑的意味。
“他忘记了我们共同的老师喀戎的教诲,变成了一个终日只为自己的欲望煞费苦心的可悲男人。但是,那个男人所主张的荒唐的白日梦却没有任何的虚假成分。”
就像真的在讲述过去看到的梦境一般,阿尔喀德斯把有关阿尔戈号船长的那个男人说过的话逐一复述了出来
“沾满污泥和欲望的那个男人,就是我过去见过的人当中最像人类的人类。如果说我要败北的话,那并不是败给神向我施加的诅咒和雷的业火,而是像他那样被人类的无尽欲望烤炙灵魂的时候吧。”
“……你说得就好像在期待着这样的结果一样啊。”
“我当然在期待。不过,那都是在我复仇完成之后的事了。”
然后,就像是顺便似的,他说出了对自己所乘坐的荣耀之船——阿尔戈号的感想:
“那艘船才是真正的魔窟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