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着耀眼光芒的同时,内里却包囊着破灭、欲望和背叛等人类的一切罪构成的游涡。包括船长在内,在跟我同乘那艘船的所有人当中,恐怕没有谁是杀不了我的吧,反之亦然。”
“看来你对那艘船有着相当深的感情啊。”
尽管是一句以完全无表情说出的带有讽刺味道的话语,阿尔喀德斯却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平淡地说出了那个船团的船长的最终结局:
“听说那个男人后来失去了一切,最后被苦乐与共的船的残骸压碎而死去……或者说,这正是那艘难以捉摸的船所给予的最后的慈悲吧。”
看到阿尔喀德斯满怀感慨地这么说,巴斯迪罗德不禁稍微有点讶异。
——还真是爱说话呢。
——他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讲述过去的男人啊……
就像在回答这个疑问似的,阿尔喀德斯握住自己的弓;以弓弦上端轻轻敲了敲地面。
在地板传出锐利的打击音的同时,阿尔喀德斯的杀气顿时膨胀起来,工房内的空气也随着声音的波纹骤然变冷,并且尖锐地震荡起来。
“我之所以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公正地向你传达接下来将要告诉你的事情。毕竟我可不愿意留下话柄,说我像自称神的无法者们那样给对方带来毫无道理的死啊。”
“……你想说什么?”
尽管面对着阿尔喀德斯的强烈杀气,巴斯迪罗德依然不为所动。
在这种对普通人来说恐怕身体会先于精神陷人崩溃的强大压力中,阿尔喀德斯压低声音向Master说出了“忠告”:
“那家伙的确是无比傲慢和不自量力的愚者……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没有做在那艘船上的你随意对他加以侮蔑。”
那是直接性的威吓,要是自己再说出任何贬低那个船长的发言,阿尔喀德斯就会毫不留情地向自己施加攻击吧——巴斯迪罗德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虽然我不会道歉,但我保证不会再向你提起这个话题。”
经过片刻的静寂后,阿尔喀德斯才抹去了杀气,转身背对着巴斯迪罗德。
注视着他的背影,巴斯迪罗德终于理解了过来。
为什么那种不值一提的对话情景,会特意通过魔力经路流进自己的意识中呢。
对阿尔喀德斯这个男人来说,在那艘船上度过的日子,是他并非作为“神子”,而是作为“人类”被对待的为数不多的期间之一吧。
如果说还有其他的时期,那恐怕就是幼年期,又或者是跟之后注定要死去的妻子嬉戏的时期了。
如此,像飞石般浮现的名为“阿尔喀德斯”的人类所积累起来的痕迹,就是构成现在的他的一切。
——还真是有够扭曲的。
令他发生扭曲的始作俑者心里这么想着,却并没有产生任何同情或越视的感情,为了今后能更妥善地运用对方而将先前的对话铭刻在心中。
——或者说,那个船长也确实是个英雄吗。
在对以梦境的方式看到的金发青年的评价稍微做出正向修正的同时,巴斯迪罗德开始围绕今后的计划展开思索——这时候,工房内的通信装置传来了食肉工厂的地面部分发来的联络。
“……怎么了?
听到巴斯迪罗德的冰冷声音,身在一楼的下属魔术师以悲鸣般的声音回答道:
“是、是爱因兹贝伦!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来到这里……”
下属的话音就到此为止了。
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杂音,只留下一个人倒在地上的响声,通信就这样中断了。
“…………”
巴斯迪罗德无言地站起身,转眼看向通往地面的楼梯。
阿尔喀德斯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情况,一边拿起弓一边沉吟道:
“……就只有一个人的气息啊。不过,好像还有什么复数的存在。”
这究竟是作为英雄的直觉,还是类似心眼的感应力呢。
阿尔喀德斯觉得自己感觉到的细小气息,跟打倒了巴斯迪罗德的下属的人恐怕是不同的存在。
然后,就像证明这一点似的——
喀、喀……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
数秒钟后,出现在工房内的,是有着纯白色肌肤和白银色头发这种明显特征的人造人女性。另外,还可以看到一个躲在她背后蜷缩着身子的、看似魔术师的少女的身影。
到这时候,巴斯迪罗德和阿尔喀德斯都理解了过来。
自己之所以丝毫感觉不到那个貌似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的女性的气息,是因为她让自己的魔力只循环在自身周围的缘故。
面对半径数米的浓密魔力半球体,阿尔喀德斯无言地握着弓,巴斯迪罗德则以泰然自若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话:
“是爱因兹贝伦的人偶啊。来这里有什么事?”
跟基本上没有注入任何感情的巴斯迪罗德形成鲜明对比,人造人的女性在脸上浮现出愉快的表情,带着柔和的笑容开口说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