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先让德喜总管查粉黛的住处，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住处查完了，才能查别的地方不是么？</p>

“你……”嬷嬷这才心慌，她努力沉住气，“五小姐，这样的事，被你闹得京城不宁的……”</p>

“天子贡品丢失，是大事。”盛如意冷漠地看着她，“若仅仅是贪财还好，可天子贡品，象征着陛下至高无上的权威，偷窃贡品一事，万一是对陛下心存不满，想要借着贡品泄愤呢？”</p>

“你！”嬷嬷这时真清楚了，盛如意——这个在府内并不起眼的五小姐，外柔内刚，竟然真的不肯放过她。她就像一匹雪狼，外表疏冷优雅，内里却有着咬人一口就不放的歹性。</p>

德喜总管可不管嬷嬷如何想，他只知道天子贡品不可丢失，如果今日找不出真凶，那就是他们太子府看管不利，于是他立即差人去附近的赌场、当铺之类的地方查看，细细搜寻一番后，果真带来“粉黛的爹今日早上刚好拿了一大笔银子去还之前的赌债”的消息。</p>

那笔银子也被小厮带来，小厮们把青色的布匹一掀，内里露出许许多多白花花的雪花银，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地晃人眼。</p>

德喜总管挑了一锭银子起来，扔给那嬷嬷道：“按照府里的月例，粉黛和她父母都不该有这样一大笔银子。”微沉了声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p>

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到了嬷嬷怀里，嬷嬷还强自挣扎：“有这银子，就能说明是奴婢所为？谁亲眼瞧到奴婢给了粉黛银子？”</p>

她真没想到盛如意能叫人去府外搜寻财物，盛如意遇事不慌不忙，冷静聪慧，令她惊讶，但，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认账了，她相信，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是她，但按照太子府和宣平候府的关系，太子府也不会强送她去官府，她可有二小姐保着。</p>

盛如意却道：“证据？这些日子二姐住在这里，出手洒脱，赏了不少下人财物。二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总不会天天带着银子，所以这银子一定是现兑的。只消把之前二姐赏赐下人的财物收集起来，同这些银子一对比，看看新旧、光泽、质地隶属于哪个银矿，是否一致，不就好了吗？”</p>

一言定生死！</p>

盛明歌太想做未来太子妃了，还没嫁进来就想着打点太子府的关系，正因此，她将证据活活送到盛如意手里，所谓鸟过留羽，鱼过留痕便是这个道理。</p>

嬷嬷无力地瘫软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对比了，不过是徒增笑料。她嗫嚅着嘴唇：“五小姐……”嬷嬷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大截：“是奴婢所做，把奴婢带去见官吧。”</p>

她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原本陷害盛如意的人证粉黛、物证凤簪一一被驳回，而这些银子浮出水面……她翻不了身。</p>

她只恨，以为盛如意是个不经事的小娘皮，走了眼导致自己送了命。</p>

德喜总管道：“把这刁奴押去官府！”</p>

盛明歌痛呼出声：“花嬷嬷！”</p>

这是一直跟着她的忠心耿耿的嬷嬷啊，她看着她长大，盛明歌眼泪“唰”地流下来，竟似悲痛欲绝。盛明歌痛恨自己的无能，从刚才到现在，她枉有嫡女之尊，居然一句话都插不上，眼睁睁看着嬷嬷被盛如意所害。</p>

花嬷嬷朝她磕头道：“二小姐，奴婢猪油蒙心做下错事，奴婢走后，二小姐还请保重身体。”</p>

“不，嬷嬷……”盛明歌美目噙泪，花嬷嬷这么利落认下此事，是为了保全她……她怎能不清楚？</p>

盛如意看着盛明歌美丽面孔上流下的眼泪，她现在倒是知道哭，若是心痛，何必如此害她？那些施加极刑的刀子割到花嬷嬷身上疼，割到盛如意身上就不疼了？</p>

或许，是盛明歌从未把盛如意当过人看。</p>

粉黛认罪，花嬷嬷不再挣扎，盛如意却没打算收手：“嬷嬷认罪倒是干脆，但你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二姐，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只有你才能拿出这么多银两，花嬷嬷也只听命于你。二姐若是无法解释这点，恐怕也要跟着去官府。”</p>

“……”花嬷嬷猛然抬头。</p>

所有人都没想到，盛如意性情如此刚烈，她是真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不让真正的主使好过。对一般人来说，盛如意不过是个庶女，这一次能斗倒了盛明歌的老嬷嬷，已经很好，她竟这么寸步不让？</p>

盛明歌气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p>

是她，又怎么了？盛如意是个庶女，她是嫡女，哪怕盛如意为着他们宣平候府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