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笑了。
喀嚓一声,发丝落下。
我和心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里微笑着剪断了自己的头发。那漆黑的,仿佛带着湿气的头发——美丽的头发——女孩子视做生命的头发——像蛇一样蜷缩着散落在地板上。
“和……手上系着的红手帕,是想给我一个证明……为了不给我带来麻烦,他一个人死去了……因为我的原因,他被人威胁,遇到了悲惨的事……一定难以忍受吧……所以……他给我留下了证明……”
喀嚓。
喀嚓。
剪刀不停地剪断她的头发。
“朱里!住手!”
看着想冲过去阻止她的心叶学长,她明朗地说道:
“井上同学,多亏你证明了和的心意,才让我消除了所有的不安,能够平静地到和的世界去。到了那,我要向和道歉,我不该让他一个人死去,那一定很可怕吧。”
“!”
心叶学长的脸上露出了惊惶无比的表情。
自己“想象”的推断居然会促使朱里下定死亡的决心,这或许让他太过震惊吧。他的脸色渐渐苍白,瞳中流露出焦躁和后悔之意。虽然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无论他看起来有多么成熟,心叶学长毕竟和我一样只是个高兴生而已。
在听到这番言语后,会不知所措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此时,砰地一声,沉重的餐具橱忽然摇晃起来。
一直蜷缩着身体默默哭泣的三上,正奋力拖着禁锢着自己的锁链想向这边走过来。
同时,他将满是血泪的脸转向朱里,以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的声音道:
“请,请不要死……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请您无论如何住手……”
这是犯下了罪行的三上发自内心的恳求。
已经有两个人死去了。三上也许希望不再有任何人为此而死掉了吧。他全身都趴在地板上,仍然想要继续爬行。他的眼中闪着惊人的光芒,被锁住的手脚已经被磨得发肿,渗出了鲜血。
朱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力地看着三上。
我喉咙颤抖着,热血冲上大脑,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朱里!你还不能死!因为——因为,你还有未完的事啊!”
朱里转过头来。
“未完的事……?”
我连忙向她的方向踏近了一步。
心叶似乎松了口气,也看着我。而我其实也对自己的莽撞有些惊讶——
“没错!”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就在目光扫到朱里似乎要将剪刀举向自己喉咙的瞬间,我凝视着她断言道:
“就是朱里你没有好好的生活下去!”
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朱里湿润的眼瞳困惑地闪动着。
我强忍住浑身的颤抖,又向前一步。
“因为活着太痛苦而选择轻松地死去——这种人生根本没有意义!独自死去的松本也太轻率了!为什么朱里要对他道歉?无论是松本还是德兵卫和阿初,这么简单就去死实在是太轻率了!”
虽然朱里所憧憬的,由死亡而得到永远的恋人们也让我有些感慨。
和喜欢的人一起的话,死亡也许也并不那么恐怖。也许会很幸福。如果能拥有如此爱情的话,一定会让人连心都颤抖起来吧。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一心求死的人,我却并不认为这对她是什么幸福!
就算对方认为这是阻碍或是局外人的任性也好,我仍然坚持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论所谓的幸福。哪怕喊破嗓子,我也要大叫:请活下去!哪怕咬破嘴唇,我也要阻止她!
也许是被比她年幼的人斥责而有些混乱吧,朱里茫然地睁着眼颤抖着。
“在放满了观音像的寺庙里,朱里你对我说过吧?你说在《曾根崎情死》里,近松的脚本改变了。在新脚本里,酱油店老板其实是个担心德兵卫的好人,他看破了九平次的谎言,证明了德兵卫的清白。虽然朱里你说这改编得太过巧合,不够真实,所以不喜欢,但是,但是——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曾根崎情死》呢?”
无论怎样混乱的言语都好,我想告诉她,还有很多人希望她继续活下去。
“德兵卫和阿初,也许并不一定非要殉情不可。也许他们放弃死亡回去的时候,大家都会欢迎他们啊。如果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话,也许会觉得意外地宽广,能够让人生存下去啊。就算不是这样——就算他人和世界仍然不能宽容两人——但是,只要坚持活下去,也许总有一天会有所改变的啊!”
我的喉咙一滞,忍不住咳嗽起来。
心叶学长以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我。
而朱里眼中泛起泪光,悲伤地开口道:
“但是……菜乃,无论近松的故事再怎么改变——无论酱油店的老板是怎样的好人——德兵卫和阿初还是殉情了啊……这是神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我胸口一痛。
连神也无法改变的命运吗。
心叶学长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