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漂亮,很有气质,洋溢着温柔。
一诗和父亲跟他的姐姐并排站立着,向来祭拜的客人致谢。他像平时一样挺直着背,显得老实又成熟。但或许是由于强忍着悲伤和痛苦,他的侧脸在整场葬礼期间一直僵硬着。
心叶告诉我,这一周以来,由于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一诗一直住在医院照顾着母亲。
前几天他来找我时,一定也是直接从医院过来的吧。这种情况下明明不该管我的事,但他一听说我很沮丧,还是来了
可是我却用拐杖打他,还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强烈的后悔几乎让我窒息。我根本没脸去面对一诗了。
“美羽,我们去找一诗吧。”
“我……”
我害怕。
我踌躇着,紧握拐杖的手心被汗湿透了——两腿也直发软。在心叶的催促下,我勉强走向一诗。
“芥川。”
听到心叶的轻唤,一诗离开家人向我们走来,笨拙地露出微笑。
“井上,朝仓……谢谢你们特意过来。”
“不客气,你辛苦了,芥川。”
我始终没能抬起头看一诗,只是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那我们走了,芥川,再联络。”
“嗯,我也会联系你的。”
我一直缩在心叶的身旁。声音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芥川他……是不是没睡好呢。看起来很累,好像在硬撑啊。”
走在殡仪馆的走廊上,心叶担心地自言自语道。
“他那么重视自己的母亲……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吧……”
我忽然转过身。
“美羽?”
“心叶你先回去!”
“你去哪里?”
“你别跟来!”
我粗暴地丢下一句,拼命拄着拐杖,朝原路返回。
在通往亲属休息室的途中,我看到一诗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他背对着我,双手抵在角落里的墙壁上,低垂着头。
当我发现他颤动的肩膀时,一时忘记了呼吸。
他是在哭吗……?
怎么办,一诗还没发现我。
还是折回去比较好吧。
然而,我还是放轻脚步,慢慢向一诗靠近。
一诗的肩膀还在颤抖。他紧握的拳头用力抵在墙壁上,也在颤抖。
直到我离他很近时,一诗还是没有回头。
不一会儿,当他回过头来时,成熟端正的面庞上却并没有泪水。
他双眉紧锁,眼睛泛红,紧咬着牙,表情非常痛苦,唯独脸上没有一滴泪水,只是僵硬着。
看到他强忍哭泣的表情,比看到他哭更令我受到打击,觉得胸口好难受。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深刻的悲伤和沮丧。
小时候,心叶每次哭哭啼啼时,我都会瞎编个故事来安慰他,尽管弄哭他的多半是我,但我却毫不在意,每次只要说一些美好的童话,好玩的故事,就能让心叶不再伤心。
然而此刻,面对站在眼前,失去了重要的亲人而无声恸哭着,没有一滴泪水的一诗,我却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心叶的悲伤,我轻易就能消除。
但一诗的——他的悲哀却深刻得多,伤心得多——也痛苦得多。我不知所措。
他紧咬的嘴唇微微返青,看着我,双眼似乎在求救。
我伸出手,抱住了一诗。
几乎同时,他以令人窒息的力量也抱住了我。
连同支撑着我的拐杖一起,紧紧地,牢牢地,拼命用力抱住了我,甚至让我感到一阵晕眩。
我的拐杖和骨头都几乎要碎了。
一诗靠在我的肩头呜咽。
他宽大的手掌——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嵌入了我的背上,好痛。
与前几天从儿童馆回来,他抱住我的时候完全不同。此刻,当他放任自己的感情肆意拥抱我时,我才发现,他的手臂是那么强壮,那么有力。
可见,当他轻柔地用手圈住我时,心里有多么重视我。
抱住一诗的手碰触到他的背,宛如被火焰灼烧的岩石一般坚硬、滚烫。
我也紧紧抱住了他。
因为,我只能做到这些。
怀着想放声大哭的心情,我紧紧地抱着那个颤抖的身体。
直到一诗放开我为止。
不知道他哭了多久。
最终,当松开手臂时,他看着我,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呃,那个,对不起。”
“没什么,不过要是平时,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
我扭头说道。
“我真的不直到该说什么好。”
“那就……给我电话。”
“……朝仓……”
我瞪着他迷惑的脸。
“短信也行。这样你总能给我个解释了吧。”
一诗眯起眼睛,又露出一副想哭的表情,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