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生活不会失掉贵族的骄傲,自然地了解到自己必须率领同伴(反抗王子)的立场。
现在也是一样。年纪轻轻就得到了爵位的他,不得不与老奸巨滑的贵族们对等地接触交往,在交往中爱德格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他和教授说话的时候,脱掉了立场啊身份啊的沉重盔甲,离真实的自己又进了一步。
跟爱德格同龄的学生教授接触过很多,和年轻人交往有不少的经验。与正在烦恼的学生接触一下,就能舒畅地引出对话来。
爱德格不可思议地感到愉悦。
“你的双亲过世得很早吧。”
“他们在我十三岁的时候走的。”
“你从出生起就是贵族呢。莉迪雅也全部知道的吧?”
爱德格点头。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是莫鲁丁古侯爵爱德格·理兰多。父亲是席鲁布安弗德公爵。”
“公爵……”
似乎在努力理解的教授自言自语道。
“那么你现在应该是シルヴァンフォード公爵(抱歉我实在记不住小爱原本家族的名字了,反正就是继承他爸爸的那个爵位的名字)。”
“火灾的关系房子全烧没了。当然双亲连同滞留在房子里的亲族和客人以及仆人也惨死了。我也被认为已经死亡。シルヴァンフォード爵位由于没有继承者,现在仍然名位空悬。”
“你明明还活着的啊。”
“我没有证据。那场火灾是个阴谋,只有我一个人被敌人从火灾现场带出去,企图夺取我的名位。我从敌人手里逃了出来直到现在还与他在战斗。即使那样莉迪雅也说过要一直支持我。”
教授长叹一口气。莉迪雅竟然被卷入了与如此阴深不可测的敌人的战争中。
“原来如此,莉迪雅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想我稍微明白一点了。被您吸引的女性很多吧,要理解您也不容易呢。”
小船划过河面,涟漪荡漾。教授停住步子,眺望中风景尽收眼底。
“伯爵,不管你是谁,我对莉迪雅的结婚对象之后一个要求——您能和莉迪雅像这样一直远望着夕阳散步吗?和您这样并排行走的时候,莉迪雅能露出微笑吗?”
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似乎与未来重叠,与莉迪雅的微笑重叠。胸口像点了把火那样渐渐热起来,爱德格的眼眶微微发酸。
明明是以前不可能拥有的梦想,但是现在,他有了一种可以伸手触碰得到的信心。
与莉迪雅相遇起,不知何时他开始有了“只要有她在身边自己就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得到幸福”的想法。
那就是莉迪雅——一个无论处境如何都怀着温柔去谅解,热爱着妖精以及自然,从日常生活中细微的事物中发现幸福的少女。
而那样的莉迪雅,就是由眼前这个眉眼温和的父亲克鲁顿教授,以及以妖精博士为职已经亡故的母亲、他们的关爱下成长的。
正因为如此,得不到幸福的话可以不去期望。假如自己能给得无法多于教授能给的,是没有申请结婚的资格的——尽管明白这个道理,爱德格还是控制不住去奢望。
“我想感谢上天和她的双亲让我有幸能与莉迪雅相遇。在当下的情况考虑结婚或许是不明智的,但她对我来说不可缺少。我已经意识到只有我一个人无法再战斗下去。”
教授一阵语塞,转头看来,一边平静地注视这这里一边慎重地开了口。
“您的想法我已经明白了。但如果允许的话,请让我再多考虑一下。”
“什么时候能给我回答呢?”
作为答案,教授拿出一张之前被爱德格对折的纸片。
“我被莉迪雅拜托调查一种名为芙蕾雅的一种特殊萤石,这也是前些日子你给她的(指爱德格给莉迪雅的纸片)。是你想知道些什么吧?”
“……莉迪雅她为了我……?”
“关于那种矿物的传闻有些不祥。说实话我非常不希望莉迪雅与这种东西牵扯上关系。妖精博士并不是魔术师,与实践这东西的魔法性的家伙战斗我看还是不要。莉迪雅自己是想为了您竭尽全力,但也请您考虑我作为父亲的担心。”
爱德格乖乖地接受了教授的说法。贫民区里阴暗的胡同,因为黎明的雨而充满泥泞,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讨厌的味道。
一具裹着破布的尸体被同样裹着破布的男人粗鲁的扔进手推车里。
生活在贫民区的人们,孤独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不在少数。也没有人去同情倒在路边的尸体。手推车中还有几具像那样的尸体。
“最近倒在路上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
一个人不停的嘟哝着。
“是瘟疫的兆头哦。官员们不愿意接近这里,想当然的说是因为坏天气的原因。不过即使是我们也不愿意接近这里。”
“那帮东西总是,一边说很安全,却让我们做着危险的工作”
在他们前往的公共墓地里,已经列着送葬者的队伍。
活着的人比死者带着更深的皱纹,脸色也很灰暗,看来聚集在这里的人都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