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allinone]」。
「唉呀呀,我还以为要把整间房子搜过一遍,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出现了。」
还有一个人。
从城岛晶跟城岛硝子背后走出,绕过他们来到别保面前的少女。
「……舞鹤。」
别保不带一丝情感地叫出她的名字。
舞鹤蜜。
虚轴——「破碎万花筒[delayed kaleido]」。
身穿一套漆黑服装,看起来不像洋装,造型非常奇妙。
衣服的质料是天鹅绒,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反射朦胧的光泽。
窄裙的裙摆是斜线设计,裙子左半边只到大腿附近,右半边则是长到盖住脚踝。裙摆边缘缀有白色薄纱蕾丝,看来像是一件逐渐变宽的长裙。她并没有脱掉鞋子,踩在塌塌米上的双脚穿着不同颜色的鞋子——是配色与裙子相反的皮鞋。
上半身的领口呈现扭曲的线条,胸口有一块与衣服不同质料的黑色蝴蝶刺绣。白皙脖子上挂有好几个颈环与项链,其中一条项链的链坠是银框镶上一颗仿造眼球的珠子,看得见鲜红血管的设计有些恶心,却又极为醒目。从领口延伸出的细长袖子采取与裙子相反的设计,左手是长袖,右手则是剪短的七分袖。剪下的布料就直接垂在袖口,为严谨的设计增添一抹狂放。
这是一套左右不对称[asymmetry],既像丧服又像是哥德式服装的奇装异服——
舞鹤蜜怒目瞪视二公尺外的别保,张开涂上口红的嘴唇,绑在头上的小巧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终于追上你了。」
仿佛感到愉悦,又像是充满焦躁的声音。不过这句话并没有让别保有任何感触。
正如刚才无限回廊[eternalidle]所说,对他来说善恶是判断事物的唯一基准。在这个基准下,他完全没有必要杀死舞鹤蜜。
所以他遵照这个属于自己,但不是由自己订下的基准说道:
「舞鹤,擅自闯进别人家里是不对的。」
「……少给我装傻。」
但是这个基准并不适用于舞鹤。
「君子在哪里?马上把她交出来。」
「直川在这间屋子里,但是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别保说得无动于衷,他不认为自己有理由把人交出来。
「我已经让她免于虐待,这样没问题了吧?」
「免于虐待?你到底做了什么……」
听见别保的说法,舞鹤忽然皱起眉头。
她看起来很焦急,别保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焦急。事实上——别保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别人的焦急产生共鸣,更别说是去理解其中原因。
他从不会顾虑别人的意志,只会强迫他人以自己的意志为优先。
所谓的意志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毫无变通余地的基准,是一种在无法理解价值的情况下便植入心中的刻板观念。所以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被我杀了。」
「什……」
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瞪大双眼。
别保无法理解他们震惊的理由,于是开口说明:
「往后的安置也不是问题。直川已经忘了她母亲的事……你们不是在担心女儿会因为母亲的死而伤心吗?」
从白天的对话内容推测,舞鹤似乎认为直川君子会因为被迫与母亲分开而伤心。若是如此,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只要忘掉母亲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任何悲伤。
「你说她忘了……?」
城岛晶忽然喃喃说道:
「难道你……不会吧?」
一脸深思的城岛紧盯着自己,好像在想什么事。
既然他搞不懂就解释给他听吧——准备开口的别保随即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别保发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就是这样,失败作。」
「你……!」
城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此同时——
「我在直川君子的母亲身上放了个小虚轴,之后让这家伙把她杀了。所以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一点残渣都不留。」
一名少女从走廊走进来,站在别保身边。
别保不知道她的本名,只知道她身为虚轴的形式名是「无限回廊[eternalidle]」。
将虚轴送给自己的她,在城岛面前发出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
「喔……看来你至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听见这句话,城岛瞬间脸色大变,摆出随时可能飞扑过来的动作。
然而他很快就改变心意,恢复原来的表情往后退。
「哼,看来你也有点成长了,失败作。」
「现在还不是你和我的时间。而且就算是我……也没有蠢到一天之内犯两次同样的错。」
「哼,就算是个失败作吗?」
「就算是个失败作。」
这段对话似乎令无限回廊[eternalidle]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