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禄身边侍奉更容易飞黄腾达吧?不过,若禄垮台,他也可能会跟着万劫不复。
为了不造成一般信徒混乱,所有情报都由上层管制。但现在首都上层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局面。去年秋天长老会第一大老的往生,宛如揭开序幕一般,今年开始陆续有四名(来日不多……)长老骤逝,第一、二人都是死于心脏麻痹——也因为长老高龄化的关系,长老会世代交替的问题已经到了大家议论纷纷的地步,但第三人、四人的死法却很异常。第三人是吐血后暴毙;第四人则是——头卡在自家天花板的吊扇上,隔天早上才被侍女发现。四名长老的死亡事实尚未公诸于世,也尚未举行公开葬礼。
是以长老为目标的暗杀者吗?或是第一名长老的诅咒呢——这些触及禁忌的流言也被大家私下议论著,上层开始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而促使问题加速恶化的,是从西贝里运送过来的未爆弹使用权所引发的长老会内部派系斗争。
在夜里,自己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喀登喀登地作响,令人莫名毛骨悚然。最近他虽然仍像以往若无其事地工作,但有关长老们过世的传言和恐惧气氛却从未间断。从治安部派遣的警备士兵也会进出传道部内部,这影响到治安部和传道部之间的关系,使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再加上镇上频传妖怪攻击事件,仔细一想居然发现,长老们连续死亡与谜样的妖怪骚动开始发生的时间,和那颗未爆弹被运进首都的时间不谋而合……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和之前在乡下不断抱怨无聊的工作相比,自从捡到那名女不死人后,生活怎么会变得那么不平静,甚至与阴谋为邻呢?
自己在这种时候被召回首都,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
终于冷静下来的大小姐一直被软禁在房间里,所以在她抵达此地的两天后,才带她参观总部。「请让我见贝亚托莉克丝,她平安无事吗?」她还是以强硬的态度对神官提了好几次。但这一点仍未得到席格利-禄的许可。
「她现在非常、非常平安。」
神宫每次总是这样回答,其实事实也是如此。
大圣堂此刻(一如往常,完全不见上层的吵吵嚷嚷)正在举行早上的礼拜,朝圣者们千里迢迢前来参加。从圣歌队所站的高出一段的露台往下看,身穿礼拜时的正式服装——头戴深色帽子、披巾的人头,感觉就像某种可以一个个敲打的电玩游戏一般,充塞于整间大厅。即使是静默的时段,但众集这么多人的大圣堂依然人声鼎沸。建于前方中央墙上的塔状雕刻圆柱上方,有座半圆形的露台,身穿纯白色镶金边长袍的席格利-禄仍继续传道。一整面庄严的彩绘玻璃墙,透出带有淡色的光芒,落在禄的背上。
每次听席格利-禄的传道,神宫都会赞叹不已,平常(这样说有点失礼)禄绝对不能算是一个有威严的人,但这就是「长老再烂还是优于一般人」吗(……这样说有点失礼)?禄所讲解的圣经对于一般没有受过专业教育的人而言,非常浅显易懂且具说服力。站在传道台上的禄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稳重,很能感染听众。
「如何?」
他不时偷窥着从圣歌队后面观看着礼拜进行的大小姐侧面,试着问她。
「比东贝里的礼拜堂大很多呢!」
她故意避开话题回答。
「令尊工作时的样子如何?」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重新以较为直接的方式问道。
「我还不能信任爸爸这个人。」
她用生硬的声音回答,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色眼眸几乎是瞪着中央的露台。虽然她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哭闹,但态度仍然顽强,神官觉得有点扫兴地耸了耸肩。
礼拜进行到一半时,她好像就对此不感兴趣了,只见她突然移开视线转身离去。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处,因此神官也追了上去,走到她身旁。由于正在进行礼拜,大圣堂外没有任何人影,从被静谧空气笼罩着的走廊后方,开始传来圣歌队的歌声。
神官想不出什么话题和她聊,而且每次跟她说话,她也只回答一些生硬简短的语词,所以两人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下,并肩走了一阵子。
主为了试炼我们,
给予我们布满砂子和荒野的行星,
前往行星的孩子们,垦荒种麦。
「我从之前就想说了……」
他漫不经心地边听着远方传来的圣歌队歌声边往前走时,少女很难得地开口说话。「欸?请说,什么事呢?」由于少女突然和他说话,神宫有点怯生生地回应。毕竟少女会突然做出攻击性举动,非常危险,让他觉得这名少女还是很棘手。
少女不自觉地望向神宫身后。
「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啊?」
他不禁失声大叫,往旁边一跳闪开,回头往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看了看。当然现场没有任何人,但是他想起来那个女不死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因此背脊开始发冷。少女仍以平静的态度继续说道:
「最近你身边是不是有人过世?」
「没、没有啊。」
他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