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瘫倒在椅子上。
三天前,是我在夕阳余晖中与织交谈的日子。
隔天我在她身上看见的绷带,的确是包着手肘没错。
……我一直呆坐到中午过后,发觉再多想也是无济于事。与其烦恼,不如直接向式本人询问伤口的由来。只要她回答那只是一点小伤,这股郁结的情绪也会跟着消失。
◇
我凭藉学校的通讯录,登门拜访式的家。
她家位于市郊,当我找到的时候,时间早已来到傍晚。
受到竹林环绕的两仪家豪宅,依照武士住宅的规格建造。单凭在地面行走,无法判断这栋围在高墙内的宅邸有多大。如果不搭上飞机从空中俯瞰,就没办法正确地掌握建筑物的规模。
我走过有如山路一般的竹林步道,来到需要抬头仰望的宏伟大门前。
看到这种好像停留在江户时代的宅邸也安装了现代的对讲机,我稍微松了口气。
我按下门铃说明来意后,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子现身。他年约二十来岁,宛如亡灵一般阴沉,据说是负责照料式生活起居的人。
即使面对身为学生的我,这位名叫秋隆的男性也很客气。
不巧的是式刚好外出,虽然秋隆先生请我进屋等候,但我加以婉拒。老实说,我没有胆量独自踏进这种气派的宅邸。
再加上天色已暗,我决定今天就先回家。
我走了一小时的路抵达站前广场,碰巧遇见学长。他邀我到附近的家庭餐厅吃晚饭,因为聊得太起劲,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指向十点。和学长不同,我还是个学生,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和对方道别之后,我这次总算走向车站窗口买了车票。
时刻即将来到晚间十一点。
式已经回家了吗?在走进剪票口前,我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一边在夜间的住宅区前进,一边自言自语。
现在是毫无人迹的深夜。
我有点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要在陌生的街景之中走向式的家。我很清楚就算现在过去,也见不到她。即使如此,我还是想看到式的家有灯亮着,于是又从车站折返。
在冬季冰冻的寒气侵袭下,我缩着肩膀往前走。
我在不久后穿越住宅区,来到一片竹林,林间正中央有一道石板路。
今晚没有起风,竹林里非常安静。
这里没有路灯,月光就是唯一的指引。
如果在这种地方遇袭,该怎么办才好?我半是开玩笑地想着,这个想法却在心中渐渐扩散。这些连我自己都想抛开的妄想,逐渐形成越来越鲜明的印象。
小时候我很害怕鬼怪,把竹林的影子误认成妖怪,吓到不行。
但是,我现在却觉得人类很恐怖。其实我怕的只是有人潜伏在竹林里的错觉……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那些身分不明的存在其实只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说真的,不祥的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对了,式之前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我记得她说的是————
我正要回想起来的时候,在前方看见了什么。
「———」
我猝然停下脚步。
这反应并非出于我的意志。因为那一刻,黑桐干也的意识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在前方几公尺处,伫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一袭仿佛正闪闪发光的雪白和服,却溅上了红色的斑纹。
和服上的斑点渐渐扩大。因为倒在她眼前的东西,正咻咻地喷出鲜红的液体。
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是式。
而那喷出液体的东西不是喷泉,是人类的尸体。
「————————————」
我发不出声音。
可是,我一直隐约有这种预感,心中隐约浮现过她伫立在尸体前的影像。
因此我并不惊讶,也没有大哭大叫。
我的意识变得彻底空白。
那具尸体应该才刚断气。如果没在活生生的状态下割断动脉,血液不会喷涌得那么厉害。致命伤在脖子,还有那道斜划过身躯的砍伤。
——与这户武士住宅的大门相衬,是一刀斜肩砍下去的吗?
式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尸体。
那具尸体就是死亡。
光是看到喷洒一地的鲜血就足以令人晕厥﹉遗体的内脏还从腹部漏出,已变成截然不同的存在。
在我眼中,那只是团披着人类外皮的黏糊糊物体。因为它的拟态不够成功,实在让人难以直视……如果是正常人,就不可能办得到。
可是,式却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尸体。她就像是个幽灵,血花不断落在她的和服上。
赤红的斑纹宛如一群红蝶,蝴蝶也扑上了式的脸庞。
浑身是血的式扬起嘴角。
那是恐惧————还是愉悦?
她是式————还是织?
「————————————」
我张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