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被叫来接孩子的父亲一样。感觉有点怀念。当她还是新手调停员时,包庇自己犯的错之后,常出现如此光景。不过这样的光景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
「次郎那边现在怎样?」
「………」
「边边子?」
「啊,对不起,那个……第一次听到部长直接叫次郎的名字。」
「是啊。」
阵内耸耸肩。态度如此平易近人的长官很新鲜,让边边子觉得气氛很奇妙。刚才也是,谈到次郎的阵内,与在调停部时的他表情有些不同。
「我跟他有段孽缘,妳已经听说过了吧?就是在香港的事。」
「是,只是稍有耳闻。」
「非常好。若是追根究柢地问,就会变得很难处理。」
「……你们…是朋友吗?」
「我说过,是孽缘,是损友。」
「可是,还是朋友嘛。」
「是啊,发生过许多事……不,就因为是朋友,才会发生许多事。」
说着,阵内咬住吸管,大声吸着奶昔。
十一年前的香港,是个无论谁都知道,曾亲身经历的人却非常稀少的地点。对边边子来说,是只从报导或新闻接触过的地点,而眼前这个人则在那里与次郎相遇。
年纪尚轻的阵内,以及跟现在没什么不同的次郎。
「……是什么样子?」
「嗯?」
「我说次郎,跟现在一样吗?」
「……他啊,比现在稍微悠哉。」
「悠哉?」
「是啊,常说吸血鬼不会成长,也并非完全不能成长。遭受重大打击就会成长,人类与吸血鬼都一样。」
阵内的话让边边子咬唇。
「九龙冲击」,香港圣战。接连而来世界规模的动摇,以及狂暴的吸血鬼狩猎风潮。以十一年前的香港为起点,世界确实为之变貌。次郎与阵内目睹此变化,穿过激昂的时代后,如今站在这里。
「部长——」
边边子对前行的阵内开口道
「跟次郎结交了十多年吧?期间克服过许多辛苦的事件。」
「嗯……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离开香港后便隐居于圣域十年,实际上碰面的时间全部加起来,差不多就两年。」
阵内背对着她转头——
「就跟现在的妳没什么不同,边边子。」
「可是——」
「可是?」
边边子的视线一阵彷徨,找不到适合的台词,令她不耐起来。
阵内缓缓吐了一口气:
「人与人的往来中,时间非常重要,可是不只是时间长短。若有十个人就有十种各式各样的结交方式,更何况人际往来并非一个人能办到,形式多如繁星。」
「……这种事情——」
「妳知道?」
「……应该。」
愈说愈没自信。活了十八年,自己跟多少人交流相处过?她曾历练过相当的——足够如此断言的丰富人际交往吗?至少与目前谈话的对象相较,肯定是不值一提的贫乏经验。而在她认识的人当中,经历过最多样的人际交往、累积丰富经验的人,正是阵内。
所以她想听。
希望他教教自己。
「……部长。」
「什么?」
「部长对次郎的未来怎么想呢?」
「嗯,这个啊……」
阵内仍含着吸管,但脚步稍微慢了些。微微一瞥的侧脸,一副打坏主意时的愉快模样。他乐在与边边子的一问一答中。
「怎么说呢……还真是非常麻烦的生活方式——第一次见面时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见面时?」
「之后就渐渐习惯了。愚蠢、顽固,但是个好家伙。既然选择那种生存方式,这就是他的道路……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太能批评别人。」
咬着吸管的嘴唇露齿一笑——自嘲与自傲共存的微笑。完全接受恰恰相反的两种自我评价,并且加以承认的笑容,还真符合阵内的个性。
「再说,也很有意思。个性死板无趣,但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时总会发现意想不到的有趣之处。」
「……不是危险之处吗?」
边边子一问,阵内由衷一脸惊讶:
「这也很有趣嘛。」
边边子愕然地闭上嘴。真是的,败给他了。
阵内不在意前任部下的态度,我行我素地继续说下去
「清楚来龙去脉的就晓得,他明显是个深交就会令人难受的男人。不过,因此就断绝友情实在很没意思。于是就在我半分兴趣与他来往之际,发生了『九龙冲击』,之后便只能被状况翻来覆去,不但危险还几度濒死……但我也是有志气的。」
「志气?」
「人与与吸血鬼能够共存。」
「啊。」
阵内流畅地将他的信念脱口而出。没有一丝逞强的口吻,就是他凭着志气坚持的信念渗入血肉的证据。我也想变成这样——边边子心想。边边子的脸庞多少添上血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