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暑假作业也有读书心得吗?京介一直在考虑这些事情。深廉寺华奈不可能是为了消磨时间才来这里的,这点他似乎很清楚。对于她所说的内容并不是要求京介回应,他好像也可以理解。
「明明就快要日落了,却还是这么炎热。」
将头发垂放在脑后,华奈说道。她看着京介的脸庞,头一次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一直忘了夏天日是很热的。」
「」
「那只乌鸦一半是乌鸦,另一半却是道具。」
凝视着从藤花棚架上降落到地面的黑影,华奈唐突地说道。
「道具部分的寿命马上就要结束了。虽然那是像更换电池一样的东西,但我已经做不到了,你可以帮我做吗?」
京介从华奈身上移转视线,盯着藤花棚架另一边可以看见的扭曲太阳。他就这么凝视着,并左右摇头。
「是吗?真可惜啊。」
华奈感觉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遗憾似地点点头。她将视线投向和京介相同的方向,并感觉刺眼地眯起双眼。
在迥廊上待命的男子,眼睛一直看着京介他们这里。越看酬务就会越多吗?他们连一秒钟都不打算转移视线。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华奈仍然看着落日问道:
「在山丘时你曾说过不了解我的心情吧,这是为什么?」
日落前的太阳让其轮廓强烈地晃动,正打算早一点燃烧殆尽。京介对着被烘烤的天空,大大地叹出一口气。
重要的人死了。但是要寻求原因或者怨恨什么人的余力,对当时的京介来说并不存在。周遭一味地吵闹,且术者的研习也很忙碌。当结束研习,成为正式术者之后还增加了麻烦事,上高中之后身边又变得更加嘈杂。光是要捣住耳朵沉浸在悲伤中,就已经得竭尽全力了。
但到了如今,京介感觉到或许正因为有那种环境的存在,所以自己才能从死亡的事实中设法更新站起来。
京介思考着该如何把这种事情传达给对方,叹了一口气。但他所说出来的话,却是过于平淡无奇的言词。
「因为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人。」
华奈默默地点头,移动目光对着乌鸦的一举一动。而乌鸦在事务性的动作下。一味地冲向地面。
「矫正术者的三个月连续测验总算勉强合格了。」
望着自己的膝盖,京介不自觉地开口说话。
将视线下移到脚边,就可以看到沐浴在落日的一只蚂蚁正麻烦地横越地面。那只的大蚂蚁很明显地将到洞穴的几公分距离绕远,而采取蛇行的方式前进。
「有人说过消灭闭塞原因是不好的。但当时对我来说,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方法。」
华奈有一度用纤细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脖子。指尖上只缠绕着一根头发,并没有汗水的光芒。
「我会跟你同一阵线的理由也不是想当代表,来打倒轻率对待术者生命的光主。如果消除怨恨的方法只有击溃怨恨对象,那这世界上的人早就已经设法达成了。虽然心里明白,但我却想不到其他办法。」
在蚁穴附近,要进去的蚂蚁和要出来的蚂蚁头部紧靠在一起。像是在起争执,也像在互相勉励,或没什么特别意义,对京介来说哪种都说得通。
「我或许有可以救你妹妹的方法。不过,我只想得到那个方法而已。而且我只是想解决自己的工作,没有除此之外的想法。」
华奈什么话都没说地沉默下来。京介也因为说了该说的话,而默默地用耳朵倾听风声。可以听见从某个病房传来收音机的声响。
乌鸦张开羽翼,飞上了天空。在回廊上的男人视线转移的那一瞬间,华奈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放在京介膝上。
「如果不需要的话,丢掉也没关系。」
凝视着文件上排列的语句,京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是古代术书的影印资料。
「这是应该更有效运用的力量。只不过,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每个人才会用错使用方法。连巫女的儿女那一代都无法运用自如,因此才会被列为禁止使用之列吧?爸爸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我只是用来报仇雪恨。」
「」
「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这样就可以去拯救世界,或是毁灭它。而是因为就算我持有它也是毫无用处,但如果是和我不同的你,应该就会有不一样的用法。专用法杖就在山丘那里。」
华奈静静地甩动头发,从长椅起身。她低头看着仍坐在椅子上的京介,平静地说道:
「我该走了。」
「」
「再见。」
当华奈迈开步伐时,在回廊上的男人们就无言地跟随在后。在他们的身影逐渐看不见之前,京介继续坐在长椅上。他无法克制地想抽根烟。
回到病房时,同房的老人从门口附近的床上对着京介投以不高兴的视线。当老人家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是丰花来访的时候,不需要去做确认,从病房的最里面传来脚步声,穿着水手服的丰花跑了过来。
「京介,京介,你去哪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