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坏毛病还是改不了。」
月真已经不见了。香泉苦笑着往回走,枫夏和彩菊也跟在她身后。
「怎么办?那个御史迟迟不开口,他应该知道你的心意吧?即使你嫁给别人,他也无所谓吗?」
「我才不嫁呢!」
香泉在走廊上加快脚步,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你老家不是一直催你相亲吗?还有那个民部的官吏。」
「上次不是还拒绝了工部的人?」
「所以我就说,我不会嫁人……」
香泉喜欢侍女的工作。皇后待人亲切,太子和公主也很可爱。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在这里当侍女。
唯一可能的例外——
「但我觉得那个御史有点可怕,香泉居然可以和他闲聊。」
「对啊、对啊!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怕……
虽然月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种面无表情反而适合监察御史的工作。为了揭发各地官吏的贪赃枉法,监察御史必须乔装打扮,展开侦察工作,如果把内心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反而会影响工作。
而且,即使他的表情不够丰富——即使他沉默寡言,并不代表别人无法感受到他的心意。
——我知道他心地善良……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人选?民部或是工部的官吏也不错啊!至少不会出差半年不回家……」
「枫夏,那你可以考虑和他们交往啊!」
「人家是向你求婚,和我有什么关系?讨厌,」
——的确有人求婚……但我当场就拒绝了。
「我不会嫁人啦!」
香泉欢快地说着,更加快了脚步离开。枫夏和彩菊在她身后跑了起来。
——我不会嫁人——除非那个人希望我嫁给他。
※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角落,小男孩抱膝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腐烂的木板门。
小男孩在等待木门开启,却又祈祷着那扇门永远不要打开。
不时吹来的强风摇晃着木板门,好像在嘲笑小男孩内心的胆怯。小男孩每次都害怕不已,以为他们回来了。
——好想逃……
逃去哪里?
不是这里,而是逃去远方的某个地方。
但是,要怎么逃?
不知道。一个人无法去任何地方,况且,小男孩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怎么来到这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根本不可能逃。因为他们也这么说。即使逃走,也无法改变现状,只会越来越糟。没有吃,没有穿,就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救命……
真希望有人来救自己。
真希望有人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自己从这里救出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有吃、有穿、有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殴打自己,希望有人可以带自己去那里。
如果可以去那里——这一辈子别无所求。
赶快。如果不赶快来,他们就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了。是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回来了。
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完了。看吧!门打开了——
※
黑暗中,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是自己的呼吸声。
他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了睡衣的胸口。
是梦。
——还好,那是梦……
他这么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多次呼吸后,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从硬板床上坐了起来,定睛看着眼前的黑暗。除了一扇窗户、一个小书架和一张桌椅以外,什么都没有。
天花板很低,光线很差,明明是大白天,房间内的光线也很昏暗,即使不是多雨的季节,也会有一股霉味……也许是因为这股霉味,让自己做了噩梦。
月真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不得已,但还是不应该住在龟麻婆家。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以前的事了
「……」
难道——这是一种提醒?
无论经过多久,罪过还是罪过。也许梦境在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忘记这一点。
没错。目前的生活已经令人心满意足了。不愁吃,不愁穿,也有一个栖身的地方。正是当年梦寐以求的生活。
所以,不可以有更多的奢望。
不可以奢求某个人的笑容——
「……」
如果她是光,自己就是黑暗,是绝对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两端。自己绝对不愿意让她的笑容蒙上阴影。
所以——绝对不能影响她的生活。
御史的工作是对当年罪过的补偿,也是因为皇上恩赐,才能拥有现在的生活。
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自己是罪人,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
噩梦的翌日早晨总是心情沉重。也许该赶快找新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