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跌跌撞撞找到答案的。
那个男人只是一再地把宝贵的物事归于虚无而已。
他并不是没有愿望,而是因为抱持著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才会坠入虚无的循环。这种徒劳、这种浪费实在愚蠢地让人难以想像。
切嗣可能确实看穿了言峰绮礼内心的空洞,或许也对绮礼的空虚感到恐惧与警戒。但是他绝对想不到内心怀抱著这份空虚代表什么意义,也绝对无法体会绮礼心中那种几近于疯狂的渴望。
一再重复舍弃。用这么一句话就可以道尽卫宫切嗣的人生。
那个男人至今放弃了许多喜乐与幸福。就绮礼来看,就算是当中最细碎的片段都具有值得拚命守护、为之奉献生命的价值。
对于一个连这样一小块碎片都找不到而迷离世道的男人来说,切嗣的生命意义早就已经超越憧憬与希望了。
绮礼那种无以疗愈的饥渴、无以填补的失落被人这样瞧不起,这样戏弄──这叫他怎么能原谅?怎么能不恨呢?
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昏黑情绪,让绮礼的表情扭曲成为微笑的模样。
他终于得到战斗的意义了。
他已经对圣杯没了兴趣,也不想理会什么成就愿望。这样也无所谓。
就算圣杯对自己来说连粪土都不如──如果能在一个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这项奇迹的男人面前打碎它的话,圣杯就有出手一夺的价值。
激昂的感情让绮礼的手臂颤动。强烈的激昂感烧灼著他的胸口,让他忍不住想要拔出身上所有黑键,将放眼所及的一切全都刺穿。
言峰绮礼在充满血腥味的黑暗中纵声大笑,这是他这几年来久未有过的灵魂跃动-
04:16:49
韦伯睁开眼睛,从无梦的深沉睡眠中醒来。
一张开眼,触目所及的外界与睡眠的时候一样黑暗无光。早上他就寝的杂树林现在已经沉浸在星光都无法到达的昏暗之中。
夜晚再次降临。对于带领从灵的人来说,现在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战斗时刻。
虽然夜晚寒冷的空气如杀气般凛冽,但是韦伯却不感到害怕。因为他感觉身边有一股沉稳、不动如山的气息,将这种不安与恐惧全部驱散。
现出实体的Rider已经身著战袍,准备就绪,正在安安静静地阅读荷马诗集。
让韦伯感到沉重而厌烦的精装本书籍在征服王的巨灵双掌中看起来又小又薄,让人觉得相当渺小。巨汉就这么浸淫在文字的小小世界里,彷佛就连翻动一张书页的动作、手指翻书的触感都让他觉得雀跃且怜惜不已。
他还真爱看呢。韦伯几乎就要露出无奈的苦笑。如果现在突然问他『为什么想要得到肉体』的话,他说不定会把征服世界的野心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回答说『如果没有手指的话就不能看荷马了』。这个男子就是这样的人,对他来说,称霸世界的野心与平常一般日常生活的欲望相同,就像他喜欢埋首于英雄故事、大啖美食琼桨的兴趣一样。他这种异样豪迈的气度吸引了许多豪杰好汉,还曾经试图穷究这个世界的尽头。人类的历史上竟然曾经出现过这样一名男子。
「──嗯?喔,你醒啦,小子。」
虽然已经看了不晓得几遍,但是阿基里斯的冒险似乎还是让Rider很著迷,他就像是个玩心盎然的孩子一样,笑咪咪地看著韦伯。对于任何人,他都会露出这种笑容吧。不管是以前和他生死与共的英雄好汉或是像韦伯这种没出息的契约对象。
「……我说过天一黑就叫我起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啊?抱歉抱歉。读得太专心,一个不小心就忘了。但是朕觉得今天晚上不要像平常那样匆匆忙忙的,慢慢从容准备比较好。」
「为什么?」
听到韦伯回嘴一问,巨汉好像现在才要开始想理由,侧著脑袋抓抓下巴。
「……嗯?也没为什么。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朕有预感,一切事情可能在今天晚上就会有个了结。」
Rider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
韦伯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问Rider理由。虽然无法说出个所以然,但是他也切身感受到圣杯战争已经进入最后的高潮。
没错,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夜晚的气息太宁静了。
就韦伯所知,已经淘汰出局的竞争对手只有Rider亲手消灭的Assassin,以及在未远川被打倒的Caster两人而已。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战局应该也正在推移、演变。
连续几个日夜,他一直在这座城市感受到一股怪异的气息。他感觉这股气息似乎完全改变,从混沌不清的混乱转变为沉重的紧绷感。
其中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是昨天晚上与Saber对战时,她焦躁的模样。艾因兹柏恩阵营是否也正陷入什么危急的情况吗?
所以韦伯无法质疑Rider的直觉。征服王经历过大小无数场阵仗,指挥过千军万马,他的第六感应该也比韦伯这种门外汉来得更可靠。
艾梅罗伊爵士……他的讲师肯尼斯还活著吗──韦伯的心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