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萌绘的头发现在变长了,但其实长度也不过到肩膀而已。她在快出院前,把曾经长及腰际的头发给剪掉,从那时开始,她一直都维持短发。反观杜萌,在进入东京的大学就读后,就开始把头发留长。结果,两人高中时代的发型,好像是事先讲好一样,到现在已经完全调换过来。
“欵,我们一面吃蛋糕,一面下棋如何?”萌绘回过头来说。
“好啊。”杜萌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总是能马上接受萌绘突然的提议。“你还是完全没变呢。”
“不,”萌绘夸张地摇了摇头。“才没有呢。我改变的程度连杜萌都会吓一跳呢。”
“哦,有男朋友了啊。”杜萌将视线移到萌绘的上半身。“不过,很可惜,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惊讶的。”
“拜托,稍微惊讶一下嘛。”萌绘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惊讶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但杜萌真的为这久违的直率而感到些许惊讶。的确,如果是高中时代的萌绘,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但是她感觉到这份在自己身上渐渐消失的特质,居然还残留在萌绘的身上,从那时候开始,这个朋友就直率到让人忍不住想把她腌渍保存起来,也许这点没有人发现,但对杜萌而言,却是份宝贵的特质。她现在非常明白,那就是神向她伸出的救赎之手。
到东京已经第五年的杜萌,很清楚自己已经变成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人了。她想,就算是西之园萌绘,也不可能保持得跟过去一样,毕竟在这社会上,是不可能一直坚持初衷地活下去的。
难道她只是在表面上让自己看起来没变吗?以一个头脑那么聪明的人来说,倒是有这种可能,还是,她也许已经成为货真价实的KAMATOTO了。
两人穿过位于美术馆八楼的前厅,走进悠闲宁静的接待室里,点了咖啡和蛋糕后,就开始切磋棋技。
高个子的年轻服务生离开她们的桌旁,回到柜台将点菜的内容转告里面的人。之后,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正在洗玻璃杯的老板。
“嗯?”老板抬起了头。
“你觉得坐在那张桌子的两个女孩,”服务生小声地说:“到底在做什么?”
老板往墙边的桌子那里看过去,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喝着咖啡。一个女孩是短发,穿着短裙,个子相当高,另一个人则将一头直发剪成妹妹头,五官十分显眼。她们虽然乍看之下像是笑咪咪地在聊天,但开口次数却又少的出奇,甚至让人觉得她们是在互相瞪着对方,从她们样子看起来,似乎完全没在享受交谈的乐趣。
“她们在做什么?”老板反问服务生。
服务生眯起一只眼睛。“主教到五之三……兵到五之五……”他说完后,便抬起上颚。
“那是什么啊?”
“好像是在下棋。”
3
此时,滨中深志正在高速公路的外侧车道上奔驰着。正确来说,奔驰着的应该是他的车,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系着安全带的,则是他N大建筑系的指导教授犀川创平。他的车此时不但马力全开,车内的冷气也开得很强。
“滨中,你可不可以开慢一点?”犀川看着前方说。
“老师,你已经说三次了。”滨中微笑以对。
“我还想再多说几次呢!我讨厌速度,尤其跟邻近物体的速度差过大时,在条件上来说非常不利。”
他们两人今天到距离那古野市车程一小时的浦郡,去调查老建筑物,现在则在回家的路上。此趟建筑物的调查,是建筑学会的研究委员会委托犀川的工作,研究生滨中只是单纯来帮忙而已。他的工作主要是拍照、测量和纪录这些步骤,他们画了几张素描,填入房屋规格,每拍下一张照片,就在平面图上纪录位置。这个调查跟滨中现在所进行的研究主题毫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打工而已。
本来今天的调查,预定应该是由同一个研究室的四年级生西之园萌绘来负责,可是她突然有急事不克前来,滨中只好出动自己的车来帮忙。至于犀川副教授自己那台从以前就一直状况不好的车,在几天前突然变得连动都不能动,现在正进厂维修中。
“抱歉,我五点半有家教。”滨中盯着仪表板的电子钟说:“我又不是每次都爱开这么快的。”
他说得没错,冒险的确是他最讨厌的。
“这样反而更恐怖。”犀川微微笑了一笑。“你干脆别去打工,把速度降下来比较好。”
“西之园开得应该更快吧?”滨中问。
“是啊,开得可快了。”犀川点头。“不过,还是你比较恐怖。”
“咦?为什么?”
“因为滨中比较放不开。”
犀川的话虽然让滨中有点意外,但他还是保持沉默。的确,没有人能像西之园萌绘那么放得开。
比起她的跑车,滨中的车不但小,稳定度也差,很明显地不适合高速行驶。不过,“放不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感觉满刺耳的。一般来说,类似“执拗”这样的形容词,到学者们眼中,就成了华丽的词藻。
“她今天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