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得很整齐的头发,搭配清洁整齐的服装,虽然戴了顶很没品味的帽子,却意外地协调。
我轻率地回应。
“咦,这不是冲名同学吗?你会在夏天出门,真罕见。”
“不要把人说得跟奇怪的生物一样。”
冲名同学满脸倦意地坐在长椅上,应该是出门散步却被热得精疲力竭吧。因为冲名同学没什么体力,这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他一脸累翻了地说道:“……风把你的头发吹得跟妖怪一样乱耶,竹宫。”
“咦?啊——哇!”
用手摸了摸,头发确实乱七八糟的。我急忙从包包里拿出发圈绑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长头发,但长发要梳理又怕乱,照顾起来实在很麻烦。
拿随身镜确认时,我对冲名同学说:“……好了。谢啦,冲名同学。”
“不会。我只是讨厌邻居破坏市容而已。”
他虽然嘴巴坏,却是个细心的人。虽然不温柔,但绝非冷酷。我的心情转好,决定顺便买个饮料给他。
若是姐姐在、冲名同学在,我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骗子。
虽然那样的幸福往日绝对不会重来,但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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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冰。”
“我就是这样想,才买这个给你的。你的茶。”我把塑料瓶装的茶塞给对于我的鸡婆不表感谢,反而板着脸的冲名同学,结果他以一副看到乌龟在空中飞行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了?你发烧了吗?竹宫。”
因为他说得太理所当然了,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的头。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对你好有这么奇怪吗?”
“里面没下药吧?”
“没啦!”
这家伙去死吧。完全不需给他无聊的同情。我的脑浆被热度和怒气煮滚了。
接着我去了便利商店,挑选了杂志,顺便买了冰和茶之后又走回家。
跟吹着空调的便利商店不同,外面果然是炽热地狱,柏油路上冒出了阵阵蒸气。路旁不知为何有大量干掉的蚯蚓。冲名同学并没往日荫下的长椅移动,只是以若无其事的眼神望着天空。
我也跟着看着天空,看到了巨大的积雨云。
“哇,这云看起来很好吃。”
“你的感想真没品。”
冲名同学说出一堆惹人厌的话,一边又以一副很难喝的样子喝着茶。对有厌食症的冲名同学来说,即使只是这样喝茶也是很痛苦的。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每次看到冲名同学,我都会觉得不能吃饭对人生不是一大损失吗?
我呆呆地看着云,一边嘟起嘴。
“……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坦率地说出感想而已。我又不像你或是姐姐一样是诗人,没办法说出很棒的感想。”
“该说你坦率还是幼稚啊。”冲名同学一边叹气,一边重新戴好帽子后站起来。“嗯,你若是说出一些风雅得像诗一样的话会很恶心的。嗯,若说出坦率的想法又陈腐僵硬得让人不愉快。所以你还是别说关于自然的事好了。”
“你去死啦。”我打了他。
冲名同学动也不动地,以一如往常的平稳步伐走向公寓。我跟在他后面,对着他的背影说话:“咦,冲名同学要回家喔?”
“这是每天固定的散步——应该说,这是运动训练而已,没想到会这么热。这样下去一定会死掉,还是回家好了。这也不奇怪吧。”
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目的地。冲名同学每天进行日常动作训练,终于才让医生允许他过着正常的生活。他的身体本来就糟得入院跟病床绑上一辈子。
我不自觉地以担心的表情看着他。结果他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说着。
“玻璃姐——”
“咦?”
我不知道帽子背后的他是什么表情。
“——听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没事吧。”
玻璃是我姐姐的名字。竹宫玻璃。不管是玻璃还是辉夜,我都觉得我的父母在取名字上没什么品味。现在还好,变成老太太以后,姐姐也许还好,我可觉得很丢脸。
对于担心姐姐的冲名同学,我该怎么说呢——觉得有点讨厌。总是这样,冲名同学担心姐姐,相反的姐姐也担心冲名同学,而我好像就被遗弃在这里,总是这样的。
“没事的。”我装得极为平静地说:“……确实最近常常感觉到不舒服,但夏天冬天总是这样,我想应该没事的。今天也从早开始就在窗边发呆,明明还年轻却过得像隐居老人一样。”
“真像玻璃姐的作风。”冲名同学难得地笑了,也理所当然地说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那是当然的。她可不是病危的身体。”
我什么也没想就说了。对了——我姐姐天生身体就不好,虽然好几次都得到攸关性命的病,但还是活得好好的。”
至于她绝不会死,我是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如此相信着。
“姐姐才不会死呢。她一定会长寿地就这样成长为老人,还会照样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