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吵得太频繁就变成了轮流制。那一天本来是轮到我坐前面的,可是Yoshinori却跑去坐了我的位置,Yoshinori在我抱怨前跟我提了一个交换条件,他说他要把今晚的可乐让给我。我家和Yoshinori家都只有庆祝的时候才可以喝可乐,因为我们都信喝可乐骨头会融化那一套民间谣言。那天的晚餐会有可乐可以喝。”
“啊,可乐的事我小时候也有被警告过。咦,话说,那是骗人的吗?”
“骨头不会融化的啦。我也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都信以为真就是了。然后啊——”
“然后?”
我一催促,那须广海别过眼睛作势不看我,静静地说道:
“我们碰上了事故。”
刹那间,教室里头像是鸦雀无声一样变得静悄悄的。不,那是我的错觉,其它同学的喧闹声从来不曾停止。
“咦……?”
我回了个问句。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等我醒来时身体里面一阵疼痛,车子也翻车了。”
这种留下了一段空白的平淡叙事方式仿佛本身就已道出事故的悲惨般。那幅惨况好似在我的脑海里朦胧浮现,我没能想得出什么话语来安慰他。
“Yoshinori的爸爸在那场事故中去世了。”
那须广海用仿佛尽了努力避免听起来太过沉重的声音说。
“我们一家三口、还有Yoshinori的妈妈虽然幸运获救,可是都受了重伤。其实我的身上也有留下不仔细看可能会看不太出来的手术痕迹。”
这时我才惊觉,原来关联性就在这里吗……
“……Yoshinori君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我唯唯诺诺地询问。
“对,他就一直住院至今。不仅如此……他车祸后就再也没醒来过了。”
说到这,那须广海的声音感觉好像有点带着哭音,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哭出来。
“听说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异状,反而可以算得上是健康,虽然这样讲有点怪就是了。可是他就是昏迷不醒,一直都是这样,就好像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似的……”
我俩陷入短暂的沉默。那须广海合上了嘴巴,我也双唇紧闭。学校的嘈杂声越是大,越显得有一种只有我们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的错觉。
然后那须广海像是在挣扎似地挤出了“其实”两个字。
“其实……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我才对,结果却是我得救了。我……对于这件事一直都觉得很内疚。”
虽然我觉得无需为了这种事情像这样责怪自己,但我没有实际说出口。因为我认为我没有立场出一张嘴胡乱批判那须广海的某种信念。
“所以你才每天去跟Yoshinori君探病啰?”
话说出口后,我觉得自己很丢脸,多了一个同班同学?多出来的人就是那须广海?这也未免太可笑了。我之所以怀疑他,也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存在感薄弱、看起来像是没有融入班上的学生的关系而已。我对用那种眼光看待那须广海的自己感觉莫名丢脸。回归问题的原点,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学生可是却没人发现,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我过去为什么会抱着这个问题想不通呢,真的是笨蛋一个。
突然。
“那个果然是梦吗……”
那须广海说道。
“咦?”
我回问。那须广海摇了摇头。轻柔的头发跟着晃荡了起来。
“不,没事。”
他挤出一个笑容扬起头看我。
“在Yoshinori醒来之前,我现在每天都会去探望他。不是有连续参拜同一间寺庙一百次向神祈愿的那种习俗吗?这就跟那个类似吧。虽然我并不真的认为这么做愿望就能实现,不过也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我没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不采取任何行动,虽然我的行为或许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
那须广海说道。但我觉得他的做法并不单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诶,方便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探病吗?”
所以我自然而然就脱口说出这样的要求。
“咦?”那须广海不禁面有难色。他应该想都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啊,前提是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啦。是说,既然Yoshinori君从庆祝小学入学以来就碰上车祸不曾醒来,那他应该没什么朋友不是吗?啊,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就连我自己都越说越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简单地说,这是为怀疑那须广海一事感到亏欠的我思考自己能不能为他尽点微薄之力所得到的结论。
“我也去探望Yoshinori,跟他做朋友之类的啦。啊,不过,果然还是太勉强……”“不会、不会。”那须广海用力挥手表示。仿佛在尽己所能地要让我明白“一点都不会带来困扰”一样。
“你今天也会去医院吧?”
“嗯。”
“那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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