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是用战场上的鲜血浇灌出来的花朵。这个名字和依靠众多人的牺牲才活下来的你很相衬。」
听到这番话,希帕缇卡一下子语塞了,然后一股怒气立刻冲了上来,把脸涨得通红。
「你说我让别人替我牺牲了!?把巴伦塔尼尔神圣的神殿变成了战场,在那里涂满了鲜血的人是你的哥哥才对吧!难道你也想说我没能在那个时候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所以是害死大家的凶手吗?」
希帕缇卡大声的怒吼着,手铐的锁链也随之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虽然西奥博尔德并不知道她被捕时的具体情况,但似乎发生过把灭门之灾这笔帐算在她头上的对话。
果然是个非常相衬的名字,明明亲兄弟就死在自己的眼前,满脑子想着的却还是如何替自己开脱。
在拉德的身上,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巴伦塔尼尔家留下活口的温情,但就算他那时的做法再怎么残忍,一点后悔的念头都没有也实在是太无情了。和西奥博尔德不同,她应该是爱着自己的家人的。
不,说不定事实上完全相反。或许正因为感到后悔,所以才希望有人对自己说「这不是你的过错」。可不管怎么说,逃避着罪恶的意识大声吼叫的样子实在是太丑陋了。
西奥博尔德没有回答,拉着锁链重新上路。由于事出突然,希帕缇卡差点摔了一跤,低声哀怨道。
「等等!果然还是,不要……!怎么能够忍受以这种样子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为什么要特地回到奥库托斯?如果想要炫耀的话在艾赛维纳不就足够了吗?为了让奥库托斯的国民都看到我这副奴隶的打扮,就要带着我绕着这个国家走一圈吗?这也太过份了!」
噌,锁链绷紧发出了振动声。希帕缇卡后仰着身子,全力抵抗着不愿继续前进。
「萨伯利马莱。」
和刚才一样,西奥博尔德回答依然非常简短。
「既然是巴伦塔尼尔家的女儿,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生活在卡罗尔岛上的人们自古以来就信仰着月神芙丝。就算奥库托斯和艾赛维纳将这座岛屿一分为二也没有发生改变。在所有人之中,具有最深厚信仰的是从古代就从事神职的巴伦塔尼尔家族。
位于奥库托斯最东面的圣峰,萨伯利马莱,是月神芙丝的使者,银龙现身的圣地。然后呼唤出这条银龙的圣女是巴伦塔尼尔家的女性。这点希帕缇卡不可能不知道。
不出所料,她的脸庞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难道说要用我来唤出银龙?把我的身体扔向谷底?为什么?为了什么?为什么我要为了艾赛维纳作出这种事情不可?而且,就算呼唤出了银龙,它会听从你的愿望给予你银翼之祝福吗?」
饱含着憎恨的眼神几乎要将西奥博尔德刺穿。不愧是银翼之圣女的末裔。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的企图。
「渴求银翼之祝福的不是我,而是王兄。我只是执行命令罢了。完成命令就是我得目的。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想法。如果有话要说就去跟我的王兄说。虽然估计他是听不到了。」
对于质疑银龙是否会给予艾赛维纳银翼之祝福的希帕缇卡,西奥博尔德的回应直接打消了她说服对方的念头。然后,连系着二人的锁链嚓嚓作响,西奥博尔德再度向前迈步。
奴隶商和奴隶。虽然这原本是艾赛维纳的王子和奥库托斯的公主为了隐藏身份的伪装,但实际上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希帕缇卡是货物,西奥博尔德则要将这份货物送达到客人那里。
客人是神圣的银龙。本不应存在的,架空的买家。
什么罂粟花,开什么玩笑。
什么叫依靠死者的鲜血浇灌而绽放,这种侮辱太过分了。自己明明就没有任何过错。没错,不该做的都没做。希帕缇卡只做了自己作为奥库托斯的公主,作为巴伦塔尼尔家族的女人,应该尽到的责任罢了。
没有做过任何特殊的事情。练习刺绣,练习作诗,练习歌喉。认真的学习着贵妇人应该掌握的技能。与其说是没有做过任何特殊的事情,不被允许做除此之外的事情才是真相。而所接受的教育也告诉自己,这才是自己的本份。
小时候,在某一个夏日的午后,看到了佣人们的孩子用从水井里面打上来的水互相泼洒着玩耍,让我也去玩吧,结果跑到跟前被乳母非常凶狠的训斥了一番叫了回来。对于至今为止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曾被训斥过的希帕缇卡来说,这唯一的一次冲击深深的刻在了记忆当中难以磨灭,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期望任何东西。因为不想再被人训斥了。
为了成为妻子之后能够在丈夫的手帕上绣上家族的纹章而努力的学习着刺绣,为了能像小鸟一样唱出婉转的情歌而努力的背诵着诗人们的诗歌,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努力着。因为父王希望能够和大陆上的国家实现稳固的关系,所以收集了很多在大陆那边流行的歌曲,让希帕缇卡学习。竭尽全力的想要将希帕缇卡培养成大陆的王族中意的女人。
希帕缇卡顺从了父亲的愿望,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别说是杀人了,就是伤害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