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也,你一定要好好念书,要把我们全家救出苦海啊。拜托你务必考上学费便宜些的国立或公立大学。只要能帮你实现这个目标,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照信,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好了,我该出门了。”
讲到最后时,纪一浑身开始颤抖,终于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伤心的纪一可能没力气再举着手机了,只见画面变横,视窗中只剩下一面挂着白布的墙壁。
视频自此就结束了,这段诡异的视频直叫人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个小青年失踪了,却换来了三百万日元巨款,而且目的还是为了让有前途的弟弟上大学。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可是在GDP高居全球第二的日本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照信又把这段视频播放了一次,而我也死命盯着液晶屏幕,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当那张面如土色的脸再度出现在屏幕上,我真的有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天啊,这居然是发生在不出一个月前的真人真事。
◇
如此反复看了三遍,觉得再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于是我们离开了那栋白色的公寓。我在前面走,而照信锁完门后,便快步跟着跑下了阶梯。他急匆匆地在我后面问道:
“现在该上哪里?”
我看了看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人行便道上对他说:
“走,职业学校和他打过工的地方都得去看看。”
西池袋三丁目的超市、池袋二丁目的连锁餐厅、东池袋三丁目的摄像职业学校,从他的公寓出发,都只需徒步就能走到。纪一为了多赚点钱,便在超市上那种工资相对高一点的晚班,天快亮就跑到下一个打工地点——连锁餐厅打扫。而学校里则要一星期上六天的课,还得交作业。
由此可见,这一年多来,他过的是怎样一种残酷的生活。
走了不到六分钟,我们便到了那家超市门口。
◇
由于天气太热了,我们便买了瓶冰可乐喝了起来。喝可乐的同时,我们还倚在结账柜台边向店长打听消息。
这位店长看起来有四十好几了,他身穿橘色工作服,腰上系着围兜。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比较淡的时候(想想也是,这种酷日当头的时候,谁愿意出来呢),他倒也配合,愿意腾出一些时间来把纪一的情况告诉我们,顺便带我们去看了看店铺后方工怍人员用的更衣柜。
他告诉我们纪一是个勤快认真、表里如一的人。
“三星期前突然要请长假,由于他是个好员工,所以我也没为难他,便将薪水一分不少地给了他。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现在像他那样的打工仔很难找了,别说长干,有的甚至干了几十分钟就走人了,纪一很不错的,他一天假都没请,闷头苦干了一年多。你们看,他的更衣柜里除了挂着一件送洗过后的橘色上衣,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们看了看纪一的更衣柜,果然如店主所说,什么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到下一个地点——连锁餐厅,不过在那里得到的答案和在超市得到的大同小异。
时间已到饭点,我们俩趁便在客人寥寥无几的连锁餐厅吃着有些提前的晚餐。餐厅的老板告诉我们说纪一原本在这里从清晨四点起打扫一个半小时,也是一年多来一天假都没请过。店长对他的评价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边挤碎盖在汉堡肉上头的半熟荷包蛋,边向这位挺年轻的店长问道:
“纪一是否跟你提过要去干什么特别的工作?”
店长娴熟地为我们喝干了的杯子续上咖啡,并回答道:
“好像没有,他看来不像是那种喜欢剑走偏锋、放手一搏的人。”
我迅速吃光盘子里的食物。照信则不断以叉子戳着饭菜,似乎没什么食欲。
店长为了让我们了解更多的消息,便去柜台帮我们找曾和纪一一起干活的同事的联络电话。旁边没人的时候,我低声对照信说:
“多少也要吃一点。这事看来不那么简单呢,所以根本无法知道你得在这里待上几天。你吃不吃饭,对解决纪一的事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而且菜都点了,还剩这么多没吃,那不是不给店长面子吗?”
照信看了看我,然后闷下头来,推开荷包蛋,开始斯文地啃起汉堡肉来,那样子真像只猫在吃东西。
◇
两家纪一曾打过工的店的店长都见过了,现在我们除了手头上拿到了几个手机号码外,别的一无所获。
我们依然向西口公园走去,在路上,我打了第一个电话。
“喂……”
接电话的人还可能睡得正香。我先说出超市店长的名字,以防他挂断电话,并稍稍解释了一下情况,这家伙才终于清醒起来。
“三个礼拜前?纪一?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纪一在离职前,曾兴奋地告诉过我一件事。”
有戏,现在我感觉仿佛有上百只虫爬上了我的背脊,这是每当我将要获得重要信息时,就会出现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