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边点头回答。
“可是,在这里必须注意的问题是,人类到目前为止从未创造过没有错误的社会,就是说这个蜘蛛网该采取何种形式,并没有正确的解答。吾等只能在虚伪的世界里,自己施加暂时能自圆其说的暗示,然后就此活下去。”
……边听着在脑海中反刍的这段话。
我挂掉电话,交抱双臂开始思索。
(……唔)
也许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就算真的有个少女自杀,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既然弥生所感觉到的是“不久之前”,那件事应该会对全校学生留下不小的冲击,绝不可能只有弥生留下印象。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能让全校学生都乖乖听命行事吧。
(若真有人能办得到,那岂不是神了?再不然就是……)
我突然惊觉,想起那本书里还有后续。
“如果结网的是蜘蛛,那么那只蜘蛛或许正在等待着猎物入网,猎物究竟是‘应该来临的理想社会’,还是完全下同的某些事物呢——”
(蜘蛛——?)
那个形象分外鲜明地在我脑中浮现,一个不断纺织出连接全世界人心的细丝,巨大而无形的蜘蛛幻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摇头,想把恶心的思考逐出思绪。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的工作总让我想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藉着父亲的人脉,搜寻了一些警察的资料,但还是找不到任何那间学校过去曾发生过有人自杀或意外死亡一类的案例。
而那个传闻果然传得相当远,不只是学校内,这一带有不少人表示曾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那里一定有什么——我始终有这种感觉。
当我持续调查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一个中年男性前来拜访我的事务所。
他给人彬彬有礼的印象,身上穿着高级却不起眼的西装,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他是个政治家的秘书。
那个男子走进我的事务所,毫无顾忌地东张西望,等他好好地打量了事务所内寒酸的装潢一番之后,便擅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才报上姓名。
“我是在醒井先生那里负责管理事务的人。”
果然是秘书,我不禁觉得他看来也太名实相符了吧。但这位秘书先生毫不在意我的看法,继续往下说。
“我听说你受了大小姐的委托,四处调查?”
他连最起码的客套话也不说一句,就突然切入正题。
“没错。”
“我希望你能立刻停止这种行为。”
“你说什么?”
“我想你大概不清楚这些事,但下次的党内选举,现任的议员已经几乎确定不再寻求连任,也就是说,醒井先生将大有希望。”
秘书压低声调,以自认很有魄力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跟弥生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很有关系。为了醒井先生,我们希望大小姐能暂时安分守己,毕竟一些空穴来风的怀疑是越早消除越好。”
“……”
我本来想说“这件事不至于造成丑闻”,但我心知肚明对方一定听不进去。这家伙不是来商量的,只是来单方面地宣告。
“大小姐原本预定付给你的谢礼、还有要给那个三流作家的仲介费用,我们会全额支付。但希望你以后就当作不曾发生过这件事。”
“几乃——妙谷她同意这件事吗?”
“那个女人似乎为了赶稿,不知道躲在哪里……我去问编辑部,他们也不告诉我。”
秘书一脸不悦地回答。我暗自窃笑:心想几乃大概是为了躲截稿期,连编辑部也不知道她人在何方吧。
“总之,实际上的调查定你负责的,所以这不成问题,而且像这种专门写无聊小说给小孩子看的作家,不管她说什么,其他人都不会多加理会。”
秘书以侮辱的语气说道。我呆呆地想,几乃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揍他吧。
“这个社会上有许多复杂的联系,有些事即使表面上看来无关紧要,但却不知道会在哪里引发致命的危机,所以无论是再怎么小的可能性,都必须彻底驱除。”
听到秘书这么说,我小声地自言自语。
“那岂不是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是被许许多多的线所缠绕着,我们连这些线究竟是从何而来,由哪只蜘蛛所吐都不知道,却被这些自己也不清楚本质为何的东西限制了行动……我一想到这里,脑海中就出现了某种类似幻听的声音。
“确认防火墙,接触逻辑程序,尝试突破。”
这句话简直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为了这个混乱的时候。
“……”
我沉默不语,秘书却自以为明白地点点头说“看来你明白了”。
“啊,我还有个问题——”
我举起手。
“能拿到钱是很好,可是要是有来路不明的钱流入我的事务所,我会不会被国税局盯上呀?”
秘书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