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的长子卡穆久别返乡,宅邸中宴会的准备进行得闹哄哄的。“乡里”的人们收到了招待的酒和点心,整个“乡里”到了晚上都还是很热闹。
尤库洛悄悄给了卡穆,以及尤库洛的小舅子——同时也是身为“乡里”的守卫队队长德穆一个暗号,要他们中途离席。把两人找进起居室后,尤库洛关起后重的门扉。一关上,喧闹便有如浪潮般退去。尤库洛请他们两个人坐下。
“抱歉在宴会途中把两位找出来。不过,发生了有点麻烦的事情。”
卡穆与德穆皱起眉头。卡穆紧张地问:“叔叔,您说的麻烦事是什么?”
尤库洛露出苦笑。
“老实说——握有秦库洛的长矛的那个女人,好像入侵到领地之内了。”
两人大惊失色。有种很久以前就应该消失的亡魂的名字又从黑暗深处浮现出来的感觉。
德穆粗厚的声音喃喃说着。德穆是个比起身材修长的尤库洛还要高一个头,胸膛浑厚的高大男人。外表虽然看起来厚,但是脑袋精明,个性急噪。
尤库洛简单说明了卡沙与吉娜遇到的事情,然后再把自己跟卡库洛交谈过后的结论告诉卡穆和德穆。话一说完,德穆动了动肩膀。
“我知道了,姊夫。我会马上派本领高强的五个警卫当追兵,去追那个女人。别担心,不过就是个外地来的女人,应该会像黑羊混在白羊里头一样显眼,马上就能逮到人的。”
尤库洛缓缓摇头。
“没错,你说的对,应该可以立刻找到她的下落。但是,我希望是由你跟卡穆去当追兵。”尤库洛往前探出身体,压低声音,小声地说:“我比任何人都信任你们两个,能拜托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卡穆与德穆全都将尤库洛视为英雄疯狂崇拜。听到偶像尤库洛说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两个人的脸立刻涨红起来。
尤库洛低声地说:
“有两个理由让我必须如此慎重行事。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让世人因为这件事情,再度回想起穆撒族的耻辱。特别是在这个非常时期。”
两人深深点头。
“还有另一点——虽然说起来是很无聊的理由,但是那个女人对我十分痛恨。”
尤库洛的嘴边浮现苦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杀死秦库洛的时候,那个女人呐喊着一定要找我报仇。这也是让我名声扫地的方法……吧。顶多,就是女人的怨恨。我没有放在心上就回来了……”
尤库洛散发光亮的双眼注视着两人。
“不管是多么无聊不打紧的事情,要是在这个时期传出了有损我名誉的谣言,我会有多烦恼,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卡穆与德穆再度深深点头。尤库洛目不转睛看着他们。
“你们找到那个女人的话,用不着为了审判她而把她带过来这里。那女人似乎从秦库洛那里学会使用长矛,所以你们要先激怒她,在她反抗的时候,杀了她——在灾难的种子散播出去之前,杀了她。”
2捕捉队
帕尔莎那个晚上跟姑姑畅谈到深夜。两人的心情都很兴奋,明明累了,却怎么也没想睡的感觉。
“这样慢慢地回想之后,在这二十年之间,亢帕尔这里改变了很多。”
手在餐桌上撑着脸,优卡姑姑说道:
“以前每个族都有很高的自治权力,王室并不会过问各族的事情。可是,从罗库撒姆王的时代开始,国王的权力越来越多,现在所有的族里头继承族长血统的年轻人,几乎都要在一满十八岁就聚集到王都生活。据说他们会以国王与尤库洛·穆撒为中心,组成一个叫做‘王之圈’的组织。”
帕尔莎耸了耸肩。
“族的组织变松散了,这样子才会产生横向的连带感,站在国家的立场来说,国力应该会提升吧?”
亢帕尔的族就像是一个小国家。就算是婚姻,也都只能在各自的族里头找对象。对于旅行过许多国家的帕尔莎来说,觉得这种封闭实在让人喘不过气。而且力量分散的话会变得更弱。她认为与其分裂成各族,不如团结起来巩固国家还比较安定。
但是,优卡姑姑眉宇之间笼罩阴霾。
“他们没有变成平等的横向连带:可是,实际上,国王与尤库洛·穆撒的权力却不断地扩张,远远超过其他人……我觉得,这种现象似乎产生了火药味。”
帕尔莎一边听着风晃动挡雨板发出的哒哒声,一边想起了尤库洛这个男人的事。
那正好是跟现在差不多的季节。她跟青梅竹马的药草师谭达,谭达的师父咒术师特罗凯,还有秦库洛四个人一起居住在位于青雾山脉中的小房子的时候,有个男人上门了。
秦库洛见到那男人时吃惊的模样,跟平常截然不同。看到秦库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担心自己说不定会死在那个男人手上。
在那之前出现的八个追兵,全都向雷神佑拉慕起过“无耳、无嘴之誓”。所请“无耳、无嘴之誓”,就是从遇到敌人的那一瞬间开始,靠着将一切的话语奉献给神明,以分得神明之力,一种从信仰诞生出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