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
随后,犹如心脏被勒住,犹如让人窒息的可怕沉默,绷紧到极限————
「他、在哪儿?」
下一句话冒出来的同时,咕噜,牧子张开的两颗眼球在近似旋转的异常动作过后,向苍衣俯视过去。仿佛要蹦出来一般瞪得滚圆的眼球,尽管在俯视苍衣,焦点却没有聚合。瞳仁太过浑浊,完全不像人类,让人联想到鱼的眼睛。
「…………………………!!」
「在哪儿?」
牧子踩在铺在地上的坐垫上,向苍衣靠近一步。
菜刀发出暗淡的光辉。从张开一半的嘴角漏出“咻”的呼吸声,不时混着泡沫的声音,就像吹口哨一样。
细微而尖锐的声音灌入耳朵刺激大脑。
可怕程度不亚于皮肤冒泡的高密度疯狂充斥这个屋子,将空气压得咯吱作响。
「妈……」
千惠想要喊出第二个字,可是喉咙就像抽筋了一样,说不出话。
本能在激发全身抗拒去呼喊那个“存在”。
吱、吱
地上的榻榻米咯吱作响,“妈妈”踩着坐垫上前。
苍衣坐在房间里的坐垫上,面部因恐惧而抽搐。然后“妈妈”静静驻足,俯视着抬起脸的苍衣。
「……在哪儿?」
然后,“妈妈”来到电灯的正下方,脸上的阴影变得极为浓重。“妈妈”再次问道
「………………!!」
苍衣发不出声。可是这一刻,咚,走廊上响起有力的脚步声,只见一个神情严肃的漆黑的人影站在了走廊上。
「很不巧,你找的神狩屋先生去寺里了」
然后人影代替苍衣回答了提问。
千惠看到人影的瞬间,呆住了。这种恐惧的性质与现在这间屋子里所发生的事情截然不同,是自己能够明确理解的,形态非常具体的恐惧。
站在那里的,是身穿纯黑的哥特萝莉装,好像死神,冷若冰霜的貌美少女。
在看到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红色美工刀,还有缠在她左手手腕上的绷带带头的那一刻,在姑姥姥家目睹的一切,以清晰的视觉画面再现出来。然后千惠从那段火焰的记忆中明确的理解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雪乃————打算杀死牧子。
「住手……!!」
千惠向雪乃大叫。可是她的被双方无情地完全无视。
牧子依旧俯视着苍衣,双手反手握持菜刀,缓缓举过头顶。雪乃没有理会牧子的举动,拉开左手手腕的绷带,毫不犹豫的将美工刀的刀片完全推了出来。
嘎啦嘎啦嘎啦
薄薄的刀片发出不祥的声音,向外伸长。
看到这一幕,千惠甚至忘记了脚上的伤,从床上猛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向雪乃。
「<我的————>」
「住手!」
千惠知道雪乃准备脱口而出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听到类似咒文的语言的同时,千惠想要阻止雪乃,却因脚部的疼痛而向前摔了出去,身体直接以摔倒的状态撞到了雪乃的腿。
「呀!!」
雪乃发出尖叫,被千惠撞倒,跪倒在地。
可是雪乃伸出就好像标了刻度一样累累伤痕的左手撑住身体,右手向空中高举,不让美工刀被夺走。
「!」
千惠几乎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雪乃的右手。
「你这家伙……少来碍事……!」
千惠的手出乎意料的细。雪乃想要甩开千惠的手,向千惠投去灌注强烈敌意的视线,发出叫人不寒而栗的凶暴低吼。
可是不等千惠对敌意产生畏惧,不等千惠感受到摔倒的疼痛,也不等千惠注意到摔倒在走廊上是多么不卫生。
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惨叫声。
「唔……唔哇!!」
苍衣在惨叫。千惠吃惊的朝那边看去。
噗唦
眼前展开可怕的一幕。只见牧子挥下的菜刀,深深地刺穿了苍衣护住脑袋的胳臂,伤口对侧的袖子,像帐篷一样被顶了起来。
「…………!」
银色的刀尖刺破了布料,微微露了出来。
「白野同学!?」
千惠和雪乃几乎同时叫喊。
这一幕所造成的打击让千惠头脑一片空白。在千惠意识中,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会刺苍衣。千惠霎时丧失了思考能力,张着大大的眼睛,已经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啊……」
看到被刺的苍衣脸色苍白,她表情变得茫然。
转眼间,鲜血的艳红色在被菜刀刺穿的制服衬衫的纯白袖子上夸张的扩散开。
牧子毫不犹豫,用最大力气去拔菜刀。
牧子似乎在以不正确的角度奋力地去拔从骨头中间贯通的菜刀,没有拔出的菜刀拖着苍衣的手一起提了起来,顷刻间,菜刀以让人感到诡异触感的动作,撕开伤口,挖开骨头,粗暴地从苍衣的手臂中拔了出来。
「……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