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用,伤者们全都陷入了沉睡。一边听着他们浅浅的呼吸声,一边等候时,艾琳的心情似乎也稍微稳定下来了。她突然觉得饿得不得了,回想起来,在吃过早餐之后,自己就完全没有进食了。
就在艾琳烦躁地站了起来,打算开门到走廊去的时候,某个人从另一头拉开了门。
“啊……”
耶尔站在那里。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艾琳。
“你还在这里?”
“咦?你不是来接受我的治疗的吗?我之前拜托随从跟你说我在这里等你。”
从耶尔脸上就能判断出随从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总而言之,我还是快点帮你治疗吧!”
艾琳把沉默的耶尔带到房间的角落,接着轻手轻脚地把烛台拿过来放在坐着的耶尔旁边,以免吵醒沉睡的伤者们。
是谁帮耶尔包扎的呢?耶尔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不过绷带外面的大拇指却肿成红黑色,艾琳小心地拆开绷带,结果发现不只是伤口周围,连耶尔的整只手臂都肿起来了。
“为什么不快点过来呢?你明明就知道我会过来。”
艾琳压低声音说完之后,耶尔也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对不起,我抽不开身。”
艾琳眉头紧蹙,开始用夕兰的药汁冲洗伤口。
“要是就这样让毒液蔓延下去,你的手臂说不定永远都不能动了。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拖延治疗呢?这是很重要的右手耶。”
耶尔呆呆地看着伤口,喃喃地说:
“这是在紧要关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右手。”
艾琳忍不住抬起眼睛看着耶尔;耶尔也抬起眼睛看着艾琳。
“我还没跟你道谢哩,真对不起,你救了大家的命,我们却连一餐饭都没给你吃,还把你丢在这里。”
艾琳摇摇头,把视线移回伤口上。
“这样子比较好——要是大家能够忘记我做的事情,我反而乐得轻松……”
耶尔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把你视为会用雾之民秘法的人了。”
彷佛被针扎到似的疼痛窜过艾琳的胸口。她一边细心地用药汁清洗伤口,一边说:
“你也这么觉得吗?”
耶尔用平静的口吻回答:
“我无法确定。如果只是因为从小贴身照顾,就能跟王兽亲近到让王兽来舔你的手,那骑着王兽在空中飞根本也说不上什么秘法不秘法的。”
露出些微的苦笑之后,耶尔接着说:
“而且,如果使用秘法的人是你,身为硬盾的我也不用担心。”
艾琳抬起头。
“为什么?”
“魔法和武力都一样,一切都关乎使用的人怎么想。如果你是来袭击我们的,我可能还会担心,不过你却救了我们,所以我根本不用觉得不安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耶尔的眼中却浮现了阴暗的神色。
话说到一半,耶尔忽然移开了视线,看着在黑暗的房间里睡觉的部下们。
“……而且,你曾经拯救的生命也没办法再活多久。”
艾琳摇摇头。
“大家的伤势都没有危及性命,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指的不是伤势。”
把视线移回艾琳身上之后,耶尔继续说道:
“今天,我清楚知道支撑这个王国基座的柱子已经腐朽了。真王是没有武力的王,只要大公不再心存对真王的敬畏、信仰和忠诚,而随心所欲地使用武力,这个王国就无法持续现在的状态。”
艾琳什么都没说,只是凝视着耶尔。
看着那双绿色的瞳孔,耶尔继续说出了不该对一个平民女孩说的话。
“保护真王的不是硬盾,而是爱着真王、相信她是为王国带来幸福的神明的民心。硬盾只有四十三个人,就算能够阻止暗杀,在大公拥有的小规模斗蛇部队的面前,也不过是什么都防御不了的稻草墙罢了。”
耶尔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里没有蔑视,也没有美化自己哀伤的意思。
(……这个人冷静地看穿了自己保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并不是因为盲目地信服真王而献上自己的生命的。
听着这个人的声音时,艾琳觉得自己似乎也能稍微看清这个王国的架构——这个由民心支持、毫无武力的真王王国。
艾琳垂下眼睛。
有人想要打破那个名为民心的脆弱玻璃。
因为这次的攻击派出了斗蛇,所以这个人一心觉得大公终于展现出反叛的念头——可是,应该不是这样。
自从看见背鳍上没有印记的斗蛇之后,艾琳一直在思考,但是却连一个答案都想不出来。那波攻击不是大公命令的,而是有人利用斗蛇,试图伪装成大公的叛变。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这个人的话,就得连母亲的事都说出来。
要是不告诉这个人……真王和大公大概会因为某个人的企图而陷入敌对状态,并且走上恐怖的道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