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走路不要那么大声。」
「啊——抱歉。」
桐绪静静地坐在纱那王面前,悄声吩咐在走廊上闲晃的家鸣们去她的房间把扇子拿来。
家鸣们穿越墙壁到隔壁房帮桐绪拿来了印着牵牛花图案的扇子。桐绪接过扇子,缓缓地朝着纱那王扇风。每扇一次,纱那王的衣袍就会飘出伽罗的香味。
「我问你喔,纱那王。关于……昨晚柳羽家那件事……」
「别担心,我相信柳羽家今后不会再做出愚蠢的勾当了。」
「不是啦,我是说,茶茶姬她……」
纱那王以一双宛如森林湖水般静谧的眼神望着欲言又止的桐绪。
每当这种时候,纱那王总会直直地望着桐绪。桐绪总觉得纱那王似乎看穿了她心中那块连自己都看不见的皱折,不禁打了个颤。
「桐绪,茶茶姬是我以前的未婚妻。」
「……果然没错。」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这是姊姊擅自帮我决定的婚事,我本人从未认可过。」
「是雅阳小姐……原来如此。」
桐绪回想起那位宛如朱红朝阳的红发佳人,不禁意志消沉。以前桐绪迷失在妖魔之道时曾遇见这位名为雅阳的人,她是纱那王的姊姊翠莲王,同时也是个重度弟控。她认为桐绪这个穷酸道场的偷腥猫,偷走了她爱护有加的弟弟。
(我才没有抢走纱那王呢……)
现场一阵沉默。
现在是无风的午后,但屋檐下的风铃却忽地发出了沁凉的叮铃声;趁着这个机会,桐绪再度开了口。
「暧,听说柳羽家的剑术指导一职或许会被解任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其实也没什么啦……」
「你该不会想叫我回柳羽家吧?」
「不行!纱那王是人家的狐仙!」
——我不想要你离开我!这股不安的心情,该如何传达给纱那王呢?
「纱那王,我……够格当你的主人吗?」
「这种事情需要问吗?」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茶茶姬她一定也……」
「烦死了。」
纱那王加重了语气,烦躁地在掌心敲响了桧扇。走廊上的家鸣们被这个举动吓得肩膀发颤,踢了拉斗一脚后便逃窜到沙罗双树栏间里了。
「桐绪,你是特地来这儿说废话的吗?」
「这事儿很重要,才不是什么废话呢!柳羽家原本是受纱那王庇护的家族,而茶茶姬也曾经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说别担心了,你只要乖乖点头称是就好。」
「我才不要点头呢!」
桐绪越是反驳,心中越产生一股白费功夫的烦躁感。每当桐绪想对纱那王说出心里的感受,这位高贵的的狐仙总是翩然闪避。
「桐绪。为什么我在这里,为什么我跟着你?你怎么会不懂呢?」
「我就是不懂嘛!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那你就打开心眼。」
他的嗓音既低沉又冷淡。说完后,纱那王便托着脸颊不再吭声。
这个时候的纱那王就像他初到风祭道场时一样,是那么的顽固又令人捉摸不定、冷淡无比。
(什么嘛,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难受!)
两人背对着背,默不作声。天气更炎热了,庭院里的蝉依然不停地鸣叫着,听得令人心烦气热。
不如过了多久——
「男人婆,原来你在这里啊——有客人喔——!」
当人形化丸探出头来时,桐绪跟纱那王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老实说,桐绪想离开房间却苦无藉口,化丸的出现正巧给了她一个机会。
「客人?别跟我说又是来踢馆的。」
「是栗金饨啦。」
「啥?栗金饨?」
桐绪边说边步出难搞的高傲狐仙的房间,化丸忍不住一脸担心地拉住桐绪的头发。
「桐绪,你又跟纱那王大人吵架啦?」
「我没有跟那只狐狸吵架啊,只是语言不通而已。」
「蠢才!你别老是惹纱那王大人生气!」
这点桐绪心知肚明,而且她也不是专程过去找他吵架的。她只是既不安又不满,因此忍不住就心烦气躁起来。
(都是因为纱那王闭口不谈……)
心眼。如果桐绪不打开心眼、好好面对纱那王,她永远也读不出纱那王开口不谈的真正心意。
×
会客室里装饰着夏季字画、夏季花草以及鹰一郎昨天去阿佐草寺参拜回程时在骨董市场(据千代所言,他被骗了)买回来的超值高丽青磁香炉(十之八九是赝品)。虽称不上气派,但看来也颇为雅致。
当桐绪跟着化丸来到会客室时﹒赫然发现坐在末座上的竟是……
「你不是弓弦公子吗!」
「咦,桐绪阁下!?为什么你在这儿!?」
「什么沩什么……这里是我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