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你说出去的吧!」
「这可是荼枳尼天大人的王爷和在下的公主所生下的孩子呢,当然得盛大庆祝一番啊!」
「不是啦,紫淀,你仔细听我说!纱丞是捡来的孩子,他被人丢弃在我们家门口。」
紫淀笑盈盈地点头称是,然后径白吹奏起自豪的龙笛,和化丸、家鸣他们一同跳舞去了。
「呃,紫淀!?听我说话啊!」
「没用的,桐绪。」
独自远离喧嚣、坐在缘廊上赏月的纱那王不耐地(并且性感地)对桐绪招招手。吵闹的宅院内,唯有这位狐仙人人的四周静谧无声,仿佛听得见星辰的闪烁声。
「真是的,纱那王。这儿这么吵,你还有心情赏月?」
「因为今晚是阴历十六日,月亮才刚从东方升起。」
仰望月空的纱那王,其下颚到喉结连成一条笔直的线条,看来煞是迷人;不小心看得入迷的桐绪猛地回神,冷冷地说道:
「别管月亮了,现在重要的是纱丞!你跟大伙儿解释一下嘛。」
「我的兄长和姐姐并不是能讲理的人。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人族的孩子,他们却依然如此,怎么想都是刻意开我玩笑。」
纱那王说得没错。他是这两人的弟弟,因此深知他们俩一旦失去控制,就再也无法制止了。
「好啊,那我就不管啰!」
「我只能确定一件事。」
桐绪重重地坐在纱那王身旁,一边问道:「什么?」
「我本来以为纱丞是兄长和姐姐故意策划的恶作剧,但照他们俩的反应看来,应该并非如此。」
「言下之意是?」
「丢弃纱丞的人,是另一个认识我的人。」
纱那王蹙起清秀的双眉。微风吹来,银色长发如雪般飞舞,飘溢出一股伽罗香。
(这味道……是纱那王的味道。)
这味道同时令桐绪忆起阿佐草寺仲见世那名叫做清澄一蝶的人物。那个轻浮的男子,身上也有着和纱那王相同的伽罗香。
(哼!管他是什么魔术师还是祈祷师,什么驱魔嘛!)
桐绪为了甩开心中的郁闷,抬头望向纱那王。
「说到这个啊,今天我在阿佐草寺遇到一个很讨厌的家伙!他一直劝我驱魔,还说要我付一千两让他为我赶走缠住我的狐狸!」
「驱魔?」
纱那王的银色耳环闪耀着月光,甩向桐绪的方向。他的眼中闪出暴风雪般的锐利光芒。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还知道你是狐狸主人?」
「我怎么知道呀。可是,那个人连斑……」
连斑娶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榈绪赶忙将到口的话吞回去,因为她想起一蝶以食指抵着她的唇,要她瞒着纱那王。
该不该告诉纱那王呢?桐绪一时间迷惘了。若是纱那王知道对方称他为坏狐狸,想必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至少从一蝶的语气听来,他们俩并不是什么好朋友。
「桐绪?」
「啊,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我会小心别被奇怪的妖魔迷惑的,嘿嘿。」
(没错,桐绪,千万不可以让纱那王为你瞎操心。)
会客室传来紫淀所吹奏的龙笛乐音,这阵强而有力、响彻屋宅的音色宛如遨翔于云间的飞龙,正当桐绪竖耳倾听,想借此忘却烦忧时——
「桐绪,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很难得地,这话题居然引起了纱那王的注意。换成平常的他,根本不会对桐绪闭口不谈的事一再追问。
「你问了他的名字吗?」
「什么样的人……看越来好像是个旅行者。名字……我没问耶。」
「旅行者?」
纱那王直直地凝视着桐绪。像这种时候,纱那王绝对不会率先移开视线,因此很难缠。
为了甩开说谎的罪恶感,桐绪低下头来,用力晃动垂在缘廊边的双脚。
没错,正如一蝶所言,纱那王或许真的偷走了桐绪的心。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桐绪总是下意识地以眼角余光寻找那头银色长发。只要看到纱那王,她便觉得心头如沐春风;反过来说,如果找不着纱那王,她的心就有如暴风雨般惴惴不安。
(少女心真是复杂啊。)
她觉得两人的距离似乎稍稍拉近了一些,不再只是单纯的狐狸与主人,但又觉得仍然在原地踏步;有时,她觉得束手无策的自己实在很窝囊。
纱那王见桐绪两度沉默,也就不再苦苦追问了。不过,他问了另一个问题。
「桐绪,你觉得纱丞可爱吗?」
「咦?喔,可爱归可爱,不过每个小婴儿都很可爱啊。」
「我想要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孩。」
「是吗?我倒想要一个长得像纱那王的男孩呢。」
桐绪脱口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超级难为情的话,热得头顶冒火。
不小心中了纱那王的话术!纱那王笑着倾听,一如既往地将手伸向桐绪的黑发,却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