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啦!可是只有我才是他的母亲!」
「茶茶才是!」
「我才是!」
「那就问问看爹爹吧。嗳,纱那王大人,您说句话嘛。」
茶茶姬一脸撒娇地以口齿不清的声音说道。
「你们俩尽管吵到明天早上吧。」
这位狐仙大人摆出一贯的冷淡态度。他从桐绪怀中一把抢过纱丞,背对樱树摇曳、牛头伯劳失声啼叫的庭院,大步迈向自己的卧室。
「呃——!纱那王,你干嘛把纱丞,带走啊!」
「因为我不想看他变成家家酒的玩具。」
「唉呀,真不愧是纱那王大人,爹爹好有男子气概呀!」
被留在原地的桐绪和茶茶姬,只能相视而笑。
茶茶姬不改脸上的笑容,探头擎向西边尽头的纱那王卧室。一头栗色的软蓬秀发随风飘逸,上头插着一支舶来品的蓝宝石发簪,如葡萄般垂挂在那儿。
这支高贵的发簪,是弓弦利用金鯱瓦馒头大胃王比赛的优胜奖金为茶茶姬而买的特别礼物。桐绪很高兴茶茶姬喜爱这支发簪,每见到她总忍不住扬起嘴角。
「欸,桐绪小姐。」
「是是。」
「你知道纱那王大人必须在人族中选妃这件事吗?」
「……咦?」
「纱那王大人和正妃所生的孩子,就叫做斑娶之子——简称斑子。」
「斑子?」
「刚才那个宝宝,就是那斑子吗?看外表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茶茶姬的视线从西边尽头回到桐绪身上,一边用手指玩弄着披在肩上的秀发,一边粲然一笑。
她的笑容,使得桐绪心坎某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斑子……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具体说来,桐绪并不明白「斑娶」究竟是什么意思。尽管茶茶姬说斑娶之子就叫做斑子,她仍然不了解「斑」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呃……茶茶姬,你对斑娶一词了解多少?」
「你怎么这么问呢?人家可是纱那王大人的未婚妻呢!」
茶茶姬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令桐绪胸口大大地刺痛了一下。
(雅阳小姐非常喜欢茶茶姬,也难怪她如此清楚……)
桐绪觉得自己远远差了人家一大截,在那之后,茶茶姬这一天所说的话几乎都传不进桐绪耳中。
当晚,桐绪感到非常迷惘,于是决定前往芳原。
究竟什么是斑子?既然知道此事和纱丞有关,桐绪觉得有必要弄清楚「斑」字的含意。
或许是遥遥领先的茶茶姬令桐绪感到焦躁吧?其实,桐绪何尝不是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斑娶的详情呢?
(我现在才知道,纱那王必须在人族中选妃……)
桐绪原本以为茶茶姬自称为纱那王的未婚妻,只是翠莲王心血来潮的鬼点子罢了;然而如今想想,正因为柳羽的千金有着身为人族的稳固背景,她才能坐上未婚妻的宝座。
一蝶说只要桐绪见他一面,他就愿意将斑娶一事和盘托出。他还说这是桐绪的宿命。
桐绪无法压抑心中那股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
不过,今晚还是先侦察一下一蝶这个人的来历就好。她必须亲眼鉴定,才能明白自己能否信任这个男人。
(没错,是侦察!我可不是特意去见他喔!)
桐绪在心中反复说服自己,以掩盖瞒着纱那王的罪恶感。
所幸阿佐草新鸟越町和芳原的地理位置非常接近,桐绪打算快去快回,舔了一口玻璃瓶中翠莲王给她的红色糖果。
只要舔了这种糖,桐绪就能化身为猫,非常方便。芳原对于女子的进出管理得相当严格,如果想在那儿自由自在地到处乱晃,最好以夜桐的姿态潜入。
【抱歉喔,纱那王。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吃完晚餐、哄睡纱丞后,化身为夜桐的桐绪飞快地奔向芳原。
※※※
芳原位于江都以北的阿佐草田正中央,是江都最大的风化区。为了防止游女(注7:日本古时候的青楼女子。)逃跑,城镇以水沟围成口字形,唯有一扇芳原大门连结内外。
大门左右的番所(注8:类似于警卫亭。)有官兵或青楼履川的壮汉驻守在那儿,他们睁大双眼紧盯着出入的女子,一般来说,必须在此处办理通行证,回程时再出示通行证以兹证明才行。不过,这些麻烦的手续全都和母猫没有关系。
桐绪紧跟着商家中一名不问世事的老人,大剌剌地进入了芳原。
【哇塞~~这儿的人跟戏剧町一样多!夜晚跟白天一样明亮耶!】
一进入大门,桐绪首先惊讶于这儿的人潮与明亮如白昼的街道。罗列两旁的青楼门口摆放着大型灯笼,穿着光鲜亮丽的嫖客们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现金的江都是商人大发利市的时代,因此人部分的客人皆为商人或工匠。在芳原,两袖清风的武家就跟秋天的风铃一样,不受人理睬。
这是桐绪头一次踏入芳原,因而她完全搞不清天南地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