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快就被印证了。
“我直到现在还牢牢地记着这个教训。”
新龙的嘴角痛苦地抽搐着。
“我并非故意想看到,但是有一天,一个阴森森的影子还是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个影子出现在胜之进的姐姐富代身上。新龙偶然到胜之进家,却吃惊地看到富代头上笼罩着一个妖怪的影子,不由得脸色大变。那时,胜之进就坐在旁边。
“关于我们家的传言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胜之进也知道。”
当时富代每天都为剧烈的头痛困扰,胜之进很担心。
“富代长得很漂亮。”新龙无比怀念地说,“胜之进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因为这次受害的是富代,就没再沉默,把父亲的告诫丢到一边,告诉他富代头上有妖怪的影子。”
新龙当然没法驱除影子。但只要到神社去驱一下邪就没事了,附在富代头上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
“富代的头痛很快好了,不久她就嫁人了。”
事情顺利解决。
但少爷没有问这个问题。
“虽然我再三叮嘱胜之进不可以跟别人讲这件事,他还是说了。忽然把富代带到了神社,亲戚们都问他怎么回事。于是这件事便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此事,内容也越来越离奇,不久就传到了外藩。最后,新龙被说成是一个能够降妖伏魔的术士。邻藩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听信传闻,专程过来,说有事相求,令新龙无法拒绝。
“那个武士带来了一个喉结上有一个大瘤子的孩子。”
那孩子身上长了一个像小皮球一样的血红的东西,身体变得很弱。
“他父亲硬说是妖怪害的,要我降服妖怪。”
武士来拜访新龙,引发了另一件事。新龙所在的藩和邻藩之前曾经发生过纠纷,新龙的上司为此来问候邻藩的武士。这下事情就大了。上头说,一定要治好,一定要加油。
“但不管怎么看,那孩子都没有妖魔鬼怪附身。”
“小孩是真的生病了吧?”少爷问道。
新龙重重地点点头。他给仁吉、比女以及自己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后,看了看少爷的碗,放下木勺。
“我虽然不是郎中,但应该不会看错。”
生病的孩子很可怜,事情流传开去。人们不断催促新龙赶紧降妖。
“我并不是真正的术士,根本无能为力。”
既然救过富代,现在说不会,谁会相信?不久,连新龙的父亲和亲戚们都催着他快点施救。胜之进也说,为什么只对富代特别照顾。但是新龙毫无办法,孩子的病情也一天天加重。
前来斥责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又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传言,说因为先前跟邻藩有纠纷,新龙故意不救那孩子;又说可能是因为孩子的父亲给的礼金不够多,新龙不肯治。
“于是,你就被赶出藩了吗?”
“那倒不是,少爷。我虽然觉得内疚,却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后来,胜之进及其上司孙右卫门来到了我家。”
两人也被卷入了这场纠纷,进退两难。
“那天,他们低下头对我说,先离开吧。”
只要新龙一消失,纠纷自然就会结束。这是为众人好。孙右卫门两手扶地说,等有了合适的时机,一定会请求上司让新龙回去。
“胜之进原本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也不让人讨厌。他说让我为了大家离开,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也深受周围人的责备,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要新龙一个人担下一切,事情就可以收场了。
“那个时候,孙右卫门不时地……用手握住刀。”
如果不答应,也许他们当场就会把自己杀了。新龙也明白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只能离家出走了。
“于是我趁夜离开了。”
仁吉忽然插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想再回到原来的藩,应该很难。”
仁吉抱着比女,一直看着新龙。身为妖怪,在人世间度过于许多年,像这种事他早就听得耳朵长茧了。
新龙垂下头,笑着说:“是吗?在旁人看来,要想再回到藩里已是不可能吧。”
但是当时,新龙相信了朋友的话,或者说只能选择相信他们的话。他完全没想过,朋友只是把一切推给他,了结此事,好松一口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的确很痛苦。何况他也有过逃跑的心思。
“我离开了家,失去生计,一下子陷入困境。”
家里原本就不富裕,也不能一直接济新龙。每天无所事事,不久手上的钱就花完了。没办法,只好去求亲靠友。但是借过几次之后,谁也不愿再借。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怎样,离开了家是事实,而
且一时间也回不去。他心中极其不安的时候,原本可以依靠的人也都和他断绝了关系。
“当我意识到陷入绝境时,钱已经所剩无几。”
一天,新龙终于把佩刀换成了钱。接下来是坠子之类,身上仅有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