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真是如此,也未免兴奋得过火了。
「你可以下床了吗?」
「嗯——谁教我父母不在呢,没办法呀。」
哪有人放病杨上的女儿独自看家,这是什么样的父母?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好意思过问。
「呃,那个,我是来送讲义的。」
「站在这儿说话也不是办法,进来吧!」
「咦,可是,你身体不舒服……」
「反正又不会传染给你,放心啦——」
她拉着我的手硬拽进家中。其力道之强,不禁令我纳闷:你哪里像病人了?
接下来就跟往常一样。穿越走廊、踏上阶梯、进入二楼采光最好的房间,然后新田同学会先放着我不管,迳自到楼下泡茶。这段流程,可说是成了最近这短短期间的例行公事。
「啊,这是讲义。」
「啊,谢啦谢啦。」
我从书包中取出放在L夹里的讲义,递给新田同学。班导赋予我的任务就此结束,接下来是只属于我跟新田同学的秘密众会。
「新田同学,接下来……」
「啊,你要帮我画画了吗?」
「呃,啊,不是的……不,其实你说对了。」
「啊哈哈,我的身体你就别担心了。我呢,想看更纱所画的画。」
「更纱……?」
更科更纱,这就是我的名字。小学时大家常随便叫我「更更」,升上国中后也因为名字太难念而被相敬如「冰」,总之关于这名字,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但也只到刚刚为止了。
至今都只称呼我姓氏的新田同学,如今终于叫了我的名字,而且叫得很亲昵。
「我说呀,你能不能稍微转过去?我要准备一下。」
「准备?」
「快点快点,不可以偷看喔!」
「啊,好。」
尽管内心觉得狐疑,我还是乖乖地背对新田同学。
沙沙沙——我似乎听见衣物的摩擦声。踩踏地板造成的震动,透过小腿前侧传送过来(注41)。新田同学是不是正抬着单脚上下跳动?咚!咚!耳边几度传来不规则的地毯敲打声。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我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钦——更纱。啊!不行,不可以转头!」
「……好。」
正当我想转头瞥向新田同学时,被她制止了。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问你唷,我们是朋友对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
「是朋友对吧?」
「唔、对、对,我们是朋友。」
新田同学的口气突然变得强硬,于是我便照实回答了。
(注41按文句推测,此时的更纱应该是跪坐。)
「我们……是死党吗?」
怎料这时她又突然气势锐减,彷佛稍不留神,语尾就会逐渐消失。这个落差和她腼腆地呢喃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令人莞尔。
死党啊。
仔细想想,我跟新田同学虽然在升上高三时就认识,真正变成熟稔的朋友却是这阵子才发生的事。我和她的友谊,当中并没有岁月的重量。
可是,那又如何呢?友情的重点并不在于长短,即使相处时间短得不值一提,关键也应该在于自己在对方心中有着多大的重量。
就这层意义来说,如果没有新田同学,就没有今天的我;假如她说的话是真的,我也要很厚脸皮地说一句:我相信自己在新田同学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我们是死党。」
因此,我能够自豪地说出这句话。
「呣——你好像停顿了很久喔——」
「呃、啊,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啊哈哈,我知道啦!」
背后传来她调皮的笑声。明明是这么重要的对话,我却无法和新田同学面对面说出来,真令人不甘心。
「新田同学,怎么了?突然聊起这些。」
「你不能这样啦,更纱。」
「咦?」
「不要叫我『新田同学』嘛——为什么老是这么见外呢?」
「咦?咦?」
「我和更纱是死党,所以我希望你能像朋友一样对我说话。」
「啊……」
仔细一想,我和新田同学说话时常常使用敬语。起初我跟她不熟,因此语气也较为胆怯、拘谨;如今我跟她已经是好友,说起话来自然也不用这么客套了。
「……嗯。你说得对,新田同学。」
「奏——子——叫我奏子,repeatafterme——」
「……奏子,同学。」
「嗯——……算了,就让你一步吧。」
我和新田同学……奏子同学相视而笑。我觉得自己和她比以往变得更加亲近,心情感到分外舒畅。
「现在呢,因为我把更纱当成死党,所以希望你为我画一幅画。」
「今天不画平常的风景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