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要性。
内心一边拟定这样的想法,一边走回桌子附近。桔梗老师在我的右侧,也就是堇同学方才的位子坐了下来。
「终于只剩下我和你两个人了呢。」
桔梗老师温和地微笑,翻阅桌上的相簿数页。
「这本相册很古老吧。看完之后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明明桔梗老师说话的态度和平时没有两样,但我却隐约觉得他好似在责怪我。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擅闯私有书库,所以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吗?
当我一浮现这种念头,桔梗老师立刻像是读通我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
「这个地方,即使连优子姐都不曾进来过。真不愧是桐原老师。」
「不好意思喔,厚着脸皮大驾光临。」
「您快别这么说。」
我并不是自愿要进来这里参观的。那是因为堇同学和巴同学把我拉了过来,我也只好顺应情势。
不过,优子小姐虽然已经离婚,过去好歹仍是宝生家的一员。然而她却没有获准进入这里的资格。
——宝生家的家规,也许远比我想像中来得更森严。
「明明是如此地渺小无力,心却固执得可以。」
那一瞬间,桔梗老师脸上的笑容顿失。他凝视着我,右手贴上我的左颊。
——好冰冷……
带着凉意的那只手,就这么搁置在我的颊上,仿佛要夺去我的热度一般。
我无法理解桔梗老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只得低头无语,默默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已逝世的母亲。」
——逝世?
我讶异地抬起头,只见桔梗老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说到桔梗老师的母亲,和葵理事的母亲应属同一人物。也就是宝生家现任家主之妻。
「我母亲她可不是宝生家的人。」
桔梗老师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出言否定道。
——不是宝生家的人,意思就是说……
「我母亲是宝生家聘用的园艺师的女儿,换句话说,她是家主的姨太太。直到我六岁那年被接入本家为止,她的存在始终是个隐讳的秘密。」
——家主的姨太太……
经他这么一提,我忆起了欢迎会当天的细节。当我表示葵理事与桔梗老师并不相像的时候,那异常尴尬的气氛原来就是出自这一层原因。
时至今日,我总算发现自己的发言有多么不适切。虽说我并不是故意的,毕竟不了解实际的状况。
「我母亲是日本人与俄罗斯人混血儿,因此我这副长相是遗传自母亲的血统。六岁以前,我一直和母亲、祖母三人共同居住在宝生的外屋里喔。」
桔梗老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开始闲谈过往。他的态度与述说绫芽同学的过去时一样,明明都是悲惨的往事,但他的表情却不见一丝动摇,口气淡漠。
「每当本家要举办大规模的庆典时,我就会被关进一间小房间里。毕竟我的长相比较与众不同,要是四处遛达,总会担心给别人瞧见。」
——就算是姨太太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那么小的小孩关起来啊……
由于内容实在过于残酷,我甚至无法适度地给予回应。不过桔梗老师反倒相当享受我惊愕的反应,视线都舍不得转移,继续陈述下去。
「我现在依然记得儿时的光景。那间房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从房间内还能看见宝生家宏伟的玫瑰花园。」
此时,畅快诉说着的桔梗老师脚边,一阵温冷的空气缓缓开始流动,夹带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感觉是……
「窗户真的非常窄小,从那里到玫瑰花园理应有一大段距离,不过,孩童的思考模式真的很神奇呢。我总以为,只要伸手说不定就能够碰得到,于是小时候的我便将手伸出了窗外。」
黑暗稍微靠近一些,又近了一些。我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变得愈来愈惨白。
桔梗老师没有发现异状,依旧继续他的故事。再这样下去,我甚至怀疑黑暗会吞噬一切,心中充满了不安。
「而后,本家的继母恰巧经过那里,于是用脚踩踏我的手。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不断、不断地踩。」
「天哪……怎么会……」
过度的冲击使我不自觉地再现当时的画面。
在囚禁的小屋内,金发幼童的手从窗户内侧伸了出去,那幼小而白皙的手却被妇女无情地践踏。
幼童的小手眼看着逐渐染成血红。桔梗老师哭了吗?不对,我想他一定不会哭的。
家庭对年幼的孩子而言,就是他们生活的全世界。但是儿时的桔梗老师却被囚禁在狭窄的空间中,甚至遭受绝对的存在——大人们的虐待,他一定感到痛苦无比。
纵使如此,年幼的孩子仍然跳脱不出那个世界,只能继续处在不明白悲哀与残酷的实质意义的情况下,接受所有现实。
想必就连眼泪也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