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皮被强风吹起,正在天空中飞舞的印象。而将那块蓝钢皮压下来的,正是从昨天开始就被各种欢乐场面所无视的,我的脸。
后来终于有讲师来催促,不知道是叫户田的还是叫富田的男生就拿起了铲子。随后开始在海滩上挖沙子,并把那些沙子聚集到一个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构想,但是其他人也模仿着他拿起铲子,没有铲子的人就直接用手,开始制作沙子山。
虽然我也试着用脚踢着沙子,但是参加小组活动的气氛却一丁点也没有感觉到。能把骨髓冷透的的波浪冲刷了过来,将沙滩打湿。我们在那波浪够不到的地方,一伙人翻弄着较为干燥的沙子。快被海啸吞没吧。
为了将堆好的沙子山做成出一个轮廓,一个小组的人开始一起动手。将渐渐成形的沙堆做为中心,他们围成一个圆,我却只能从他们之间的空隙看着他们进行作业。我在旁边踢着平坦的沙滩,看着沙粒飞向远处。
到了结束的时间,我站着都有些恍惚,看来是日照和海风有些强烈了。
结果,我们组的那些人做的是一个没有经过细致加工的人类的脸。我真是不愿承认,这么丑恶的造型竟然会是人类的脸。比腐烂的巨神士兵做工还要粗糙。可是看着那个东西,组内的人却都笑了起来。这玩意是啥啊——大家都一边指着那东西一边酝酿出爽朗的气氛。
啪啦啪啦的,笑声的微粒四处飘散,相互之间碰碰肩膀也不再在意。其他小组的人也像是这样面对着完成的作品笑着,在海风和日照之中,将合宿的最后活动渐渐推向高潮。像我这样被排除在外的人,也努力的浮现出快乐的笑容,拼命的想要溶入其中。同是被排除在外的人相互靠近的话就可以通过空气感觉到对方。之后成为敌人的笹岛,这个时候也在对面那边参与其中。不知为何两手握着海草。
在这片沙滩上真正独自一人的,肯定只有我。
这都是什么啊——
讲师单手拿着相机出现了,一边暖洋洋的笑着一边喊着“要拍纪念照片略—一”
这时我终无法忍耐了。蓝钢皮在天空中飞舞,将我的心用一块不透明的蓝色压碎了。
我转过身去,拼尽全力踢着沙子,向大海跑去,从照片镜头中逃掉了。
然后就跳进四月的海里开始游泳,深深的爱慕上了没有大学生的世界。
“原来如此。那,你是为了安慰悲惨的自己,所以不长记性的跑到保健室来了啊。”
“我也不需要什么安慰。”
“但是谈论自己的失败事迹的时候,总是不希望让人看不起吧。”
看着说出这些话的保健医的眼睛,我无言以对。心想,啊啊,真被说中了。
吃完可丽饼之后,登上通往大学的上坡路之后,最先来到的就是保健室。
在已经过了五月病发病期的六月里,我陷入到保健室上学的境地了……保健室啊。这又不是初中和高中,大概那些讴歌这美好大学生活的家伙会鼻子冒泡的笑话我吧。就连常驻这里的保健医也笑话我。事情到这这种地步,我也只好很识相的跟着一起笑。哇哈哈。
登上坡道,通过校长室之后,主楼一层的就是保健室。不能从主楼内,而是从楼外直接进入。倒不如说主楼内部根本没有入口。八叠左右的房间放有两张病床,还有一间诊查室,布局显得十分紧凑。用日语表现的话就是张弛有度。放有药品和各类文件的橱柜放在斜前的地方,成一种千层饼的状态。便宜的灰色桌子也是一样,好像与房间的墙壁相互对称似的,以一种死板的方式放置。即便如此,要我来说的话,这里是比广阔的讲义楼要舒适很多的空间。
绝对已经不年轻,但是年龄不详的保健医,盘起腿,伸直了后背坐在椅子上。虽然头发很长,却没有胸部。虽然有抹口红,但除此以外都没有进行任何化妆。从脸庞和肩膀的轮廓来看很有女性味道,但是眉毛却像毛虫一样粗。到现在我仍然搞不清楚这人的性别。
“如果头脑好到可以看不起他人的话,这种人根本就不会看不起他人的。因为他知道让别人记恨是很危险的。而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可以让你看不起的人存在。不,我其实认为这是一种比较贤明的生存方式哟。只不过问题是,这样的生存方式并不是你自己主观希望的。”
以中性的声音嘲笑着我。我只能苦笑以对,随后保健医端给我一杯用寿司店的热水泡的不知底细的茶水。我从保健医手里接过茶水,一低头,热气就像是要覆盖鼻子和嘴巴似的漂了起来。这种与梅雨季节的稍微不同的温暖把我包围了。
保健医喝了一口给自己泡的茶水,“嗯”的,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开口说道:
“看来今天没有我的那份可丽饼啊,岂有此理。”
“因为半路上有人捣乱。”笹岛那扭曲的脸上的零件,一个一个的浮现出来。
“又想在讲义开讲之前一直呆在这里吗?”
“啊,算是吧。而且昨天,被一些小混混纠缠,逃跑的时候像海参一样把肠子扔给他们了,所以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哈哈哈,并不是为了讨好,而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