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垃圾的臭味。」
大约在十小时之前,自己确实被那个女人狠狠修理了一顿,却完全没在身上留下痕迹。应该被打到破皮的嘴唇,如今看起来也毫无伤痕,而且当然不会痛。
「…………」
脱掉扔在一旁的外套胸前口袋,隐约露出一张七位数的支票。是那名银发女性临走时塞给他的。
换句话说,那一幕果然不是梦境或幻境。
健二换上晾在浴室的T恤与牛仔裤,然后靠在洗脸台。
虽然各方面无法释然,但是此时再怎么思考,事态也不会有所进展,健二有其他更应该先思考的事情。
「请问~」
健二心不在焉仰望天花板时,玛拉海朵从起居室探出头来。
「我想请教一件事。」
「嗯?什么事?」
「健二先生的家人呢?」
「不在这里。」
「是外出旅行了?」
「怎么可能。」
健二苦笑回到起居室,坐上床垫打开姜汁汽水。
「我从小学的时候,就是在社福设施长大……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是,大致知道。」
「该说是被父母抛弃还是扔着不管……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直到国中都住在社福设施,之后才一个人住。」
「这样啊。」
健二若无其事回答,玛拉海朵也平淡地予以回应。
一般人听到健二聊起身世,总是会投以相当同情的眼神,但是健二非常讨厌承受这种怜悯的目光。因为健二从小就知道,这种视线反应着对方「还好自己不是这种际遇」的安心想法。
然而玛拉海朵的态度完全没有这种成分,健二对此反而感到舒适。
「——但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健二先生刚才说梦话的时候,有说到『哥哥不用了』,所以想说您或许有哥哥。」
「————」
健二的身体瞬间僵硬,姜汁汽水的瓶口就这么停在嘴边。
「……我说过这种话?」
「是的。」
「这样啊——」
「您没有哥哥吧?」
「没有……我说的哥哥就是我自己。我以前有个妹妹。」
「妹妹?」
「但她现在不在了。」
健二把没喝完的姜汁汽水套上瓶盖,希望就此打住话题而起身。
就像是算准这个时机,健二刚放到充电座的手机响了。
「…………」
健二打算接电话,却在看到液晶萤幕时再度僵住。
「健二先生?」
「……不,没事。」
健二在玛拉海朵诧异的表情驱使之下接电话。
「——喂?」
『健二!?』
智惠焦急的声音,使得健二背对玛拉海朵露出苦笑。
「怎么了吗?今天这么早就打电话来。」
『还问我怎么了——』
听得出电话另一头的智惠咽气说不出话。
应该是从丈夫口中得知银发女性对健二不利,才会担心打电话连络吧。
『可是……那个人对健二——』
「啊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稍微被威胁罢了。」
『真的?真的没事?』
「嗯,并没有受到医院的照顾,而且我是好好地走回家的。」
『太好了……』
听到智惠松一口气,健二再度苦笑。虽然很高兴她如此关心,但现在她应该先担心两人的关系曝光才对。或许正因为她是骄纵长大的千金小姐,才没能想到这么多吧。
健二思考这种事情时,智惠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提议。
『健二,现在能见个面吗?』
「啊?现在——吗?」
『早上我和那口子吵架离家,现在人在外面。而且昨天造成健二困扰,我想道个歉——』
「用不着道歉就是了。」
健二以智惠听不到的音量叹息,并看了玛拉诲朵一眼。不知为何,在少女面前和智惠交谈,会让健二隐约有种愧疚之意。
「……那么见面再谈吧。」
约定傍晚见面而结束通话的健二,将手机放回充电座,躺在床垫仰望天花板。
「——我说小玛。」
「是。」
「小玛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是什么意思?」
「没有啦,我差不多该出门了,但你要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吗?你无处可去吧?」
玛拉海朵怎么看都尚未成年。擒不好还是正在接受义务教育的年纪。这样的少女在深夜无处可去,心不在焉独自在店家门口躲雨,想当然是基于某些难言之隐。
即使如此,健二很神奇地不想就这样赶走玛拉海朵。并不是基于男性的非分之想,只是很在意这名少女,不忍心撒手不管。
玛拉海朵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询问。
「……是工作吗?」
「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