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感的少女。
「我暂时被关在一间单人房里。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我,实际上则是要讯问我。问我家母有没有说过什么像是暗示她要杀皇帝的话,有没有说过什么疑似她就是间谍的话,
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问。」
失去所有的诗怜甭说是获得同情,竟然还被当成嫌犯。
这是当然的。在身为「纯洁教团」一伙的采理的房间内,皇帝在血族就要行动的紧要关头遭到杀害。她的女儿——恐怕是皇帝之外和她最亲近的女儿,一定会有嫌疑的。
「我边哭边回答,说『不可能』、『我怎么会知道』之类,讲了无数次。我说世界上哪有知道自己父亲会遭到杀害却不想加以阻止的女儿。如果,我跟家母是同伙,那我早就逃走了,怎么可能会待在这里不走。虽然我脑袋一片空白,我还是想办法要给个合理的交代。要是别人当我是同伙,说不定我就会没命,所以我真是竭尽所能……」
「唔……」
光是听了这些话,良太也快要哭了。
太悲惨了。
诗怜甚至连替死去亲人哀伤的时间都没得到。
遭人怀疑,只能说明自己是无辜的。这种处境,对从小受公主教育的诗怜来说,应该是难以置信的耻辱吧。因为她真的就是在某一天,突然就被旁人当作嫌犯。
「我以前就说过了。我是具备强烈自尊心的血族,是继承皇帝血统的人。所以,绝对不可能协助愚蠢的宗教狂热分子……」
诗怜因为哽咽而一度说不出话来。
「幸好,姐姐向我伸出了援手……也没有决定性证据能够证明采理就是犯人的。不如说,因为她陪在皇帝身边长达十年以上,也有人认为她可能是被『纯洁教团』那边的人当成叛徒绑架了。姐姐对那些人说,别再对我进行没有意义的讯问。」
「啊,是王花救了你呀……」
即使只有一点点,依然是帮助,良太有种由衷得救的感觉。
「但是,其他『纯洁教团』的人潜入血族帝国的可能极低,采理杀害皇帝的说法还是成了官方意见。我则是被赶出沙罗野家。后来我过得怎么样,良太应该就晓得了吧?」
诗怜的表情扭曲到惨不忍睹。
「嗯,我都懂……」
「我希望,她至少也留个只字片语再走……」
不甘心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她乾脆跟我说『会生下你只是因为我要接近皇帝』啦,或是『我根本就不爱你』啦,我宁可她跟我说这些话。这样一来,我就会痛快多了。然后我再去找其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好了……」
这是种就算是良太也无法说「我懂」的感情。
「可是,我却是出事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诗怜的肩膀在颤抖。
「因为连这都不知道,我就只能,只能……等待而已……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吗?还有比这更没道理的事吗?」
不只是诅咒母亲,诗怜一定也在诅咒命运。她陷入的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困境。
「而且,事到如今,她突然说想和我一起在日本生活……这太自私了……我当然会不知道该怎么回覆她吧……我都已经靠我自己展开新生活了……」
「说的也是……太过突然真的会让人吓一跳……」
「至少,在良太来之前告诉我这件事就好了……要是这样,我就不必烦恼了……」「啊……」
所谓「良太来之前」,就是诗怜没得到王花原谅,身心饱受摧残煎熬的时期。表面上没有差别待遇,实际上没半个朋友,可说是孤单至极。
要是那个时候说要去找采理,诗怜应该会毫不犹豫就答应吧。
与其待在举目无亲的国家,还不如去采理所在的日本。
然而,现在的诗怜不同了。在帝国已有许多的朋友。
「如果要我说真心话……我还没拿定主意……反正我认为就算看到家母,我也能回答我不要回日本。可是……等到时候真的到了我还是不晓得……」
到目前为止,诗怜都很肯定地说不可能回去,但紧要关头时诗怜所说的话非常软
万一,拒绝了采理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因为诗怜并不知道采理的住处。只要采理放弃了,母女俩之间或许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的可能。
然而,虽有不确定的因素,可是紧要关头如果突然到来,也只能做出选择。
留下来,或是不留下来——当在这两个选项中犹豫时,事到临头时就会不自主地回答「留下来」。连灰色地带都不准存在。
一定是从看见母亲的信件开始,诗怜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了。
「抱歉……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太不能体会你的感受了。说的也是,这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既然是母女,那就有感情。
良太本来想用这种一般的论点揣摩眼前的事情。这才觉得自己太傻。
帝国也有许多无法取代的人事物。要选择什么,跟要舍弃什么是相同的。
「良太不必道歉,你已经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