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其它交通工具。这里明明是一处视野辽阔的平原大道,而我也只是在草丛里小躺片刻,便持续在沙石路上奔跑,眼睛已略为习惯黑暗的我,却始终递寻不着父亲的背影。
「爸,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四周唯有耳畔不住吹拂的夜风。我的胸口剧烈起伏。此时我已离开市区,大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连接着星空下的地平线。
「爸——」我朝深邃的黑暗怒吼。「等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爸!」
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黑暗吞没,再来就只有风声。
我的目光移回那座漆黑的尖山。统治这一带的领主,其城堡位于大路深处的左方,从这里只能看见一道由地面突出的尖耸黑影。
从距离看来,似乎步行不到一小时便可抵达,但在地平线上只有这么一座高耸的物体,所以感觉起来会比实际距离更近。这座漆黑的尖山,并非城堡的全貌,那是一座恍如从平原中央穿刺而出的陡峭岩山,城堡就位于山顶,以巨石堆叠而成。在阿曼迪?沙薛地区,有五大城市以近乎圆形的方位分散四周,城堡就设于其中心点,当作是监控这片广大平原的枢纽点。
我会和父亲学过相关的「地理」,但我们父子俩却从未靠近领主的城堡。因为我们明白,不论是贵族的馆邸或是城堡,只要有来路不明的巡礼者擅自靠近,必定会被卫兵喝阻盘查,免不了又得吃点苦头。因此在旅行途中,不论来到任何地方,我们都只敢从行经的大路抬头远眺坐落于山顶的城堡。
「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在黑暗中茫然伫立。
喵。
蓦然间,我察觉到某个气息,急忙移回视线,发现一道蓝光。有只猫站在道路深处。一只瘦弱的黑猫,双眸绽放着蓝光,在大路前方转头望着我。
它正兀自喵喵鸣叫。
「真受不了你。老是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出现。」我伸手赶它走。「去吧,我这里没东西可吃。我自己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呢。」
事实上,因为一直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我根本无暇感到肚子饿。
黑猫偏着头,以人类的说法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回望着我,不久它就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总之——就是那座城堡。我要去城堡附近看看。
我觉得要找寻父亲,就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要是向前追寻父亲,也许就会被卷进他所说的「危险」当中。但除此之外,我已无路可走。要照他和我道别时吩咐的那样,独自一人背着行囊,沿着大路往反方向逃命,我实在办不到。我走出大路,踏进荒草随风摇曳的平原中。
时序已入冬。土壤坚硬,草地里已听不见虫鸣。幽暗的平原只听得见北风吹过的沙沙声。
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我未曾停下脚步。
爸,说什么就此诀别,我不要!你不要一个人就这么离开好不好!
城堡所在的岩山无比遥远。虽然看似近在眼前,却始终无法抵达。平原上的荒草如浪潮般和缓地起伏摆荡,我已越过好几座山丘。即便眼睛已经习惯黑暗,但那座黝黑的尖影,仍不时会隐身在山丘背后。
我猜想自己应该没有弄错方位,不断地往前行。当我越过山丘,那个黝黑而突尖的岩山再次出现眼前时,已经比之前巨大了许多。
父亲确实说过他要进城与敌人交手。我走在鲜无人踪的草地上,朝岩山笔直而去。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耳边突然传来潺潺水声—我一面如此想着,一面翻越山丘,发现有条河川从平原低处流过。漆黑的岩山在眼前更显巨大。
我环视左右,找不到可以通行的桥(后来才明白,我一路上是斜斜穿越平原而来,从费山通往弗兰斯的大路,一路走到流经迪奥迪特城后方的小河河畔)。为了守护城堡的安全,周围河川尽可能的不架设桥梁——我忆起父亲说过的话。我试着沿河岸行走。在这样的气温下,河水想必寒冷如冰。虽然不知道水有多深,但既然是兼作防卫用的护城河,河底可能会挖得更深。
沿着河边往城镇的方向走去,岸边风貌转为一片常绿树林,一座老旧的木桥架往对岸。桥畔有间警卫小屋,里头射来一道橙光。
有卫兵把守是吧……
我藏身在河岸旁一株布满垂枝的大树后,调匀零乱的呼吸,同时观察小屋里的动静。那是一间简陋的小屋。
爸爸就是为了潜入这样的地方,才经年累月地进行调查吗?
从光线外泄的小屋入口处,可以看见两只脚。似乎是贵族家的私人士兵所穿的制服长裤。一双长靴的脚底,全朝向我这边,一动也不动。
是因为没椅子,所以坐在地上休息吗?我如此思忖。走近细看,发现一名卫兵穿着一身饰以红色线条的灰色制服,头部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仰躺在小屋内。铜盔掉落地面。
「哇!」
我惊呼一声,但旋即捣住嘴巴,慌张地环顾四周。周围是万籁俱寂的暗夜。我重新端详那名把守此地的士兵。他是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虽然颈部歪成奇怪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