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也不动,但仔细一看,还留有微弱的气息。
他、他还没死……
士兵的右手伸向挂在小屋墙上的红色通话器,就此维持着这个姿势。想必他是在有急事想向城内通报的情况下,遭人击昏。
击倒这名士兵的人,难道是爸爸?这个念头理所当然地浮现脑中。爸爸会不会在不久之前才刚通过这里,走进城内……
我不禁靠向警卫小屋内的窗户,望向木桥的另一头。河川对面—那座漆黑的岩山耸立在眼前,彷如辽蔽大半视线的一面高墙。桥的对面有一条通往岩山的小路,路上不见半条人影。
没看见爸爸的身影。
就此将目光往上抬,可以望见遥远的山顶矗立着一道角度锐利的黑影,犹如削切岩石堆叠而成。那就是城堡吗?我凝目而视。那个区块的星空彷佛被刻意涂黑,画成突尖的高塔形状。灯火犹如一、两盏细小光点般在暗影申明灭。从背后星空浮云的流动,可以看出暗夜的气流像波浪般从高耸的岩山上流过。
那就是城堡——统治这一带的贵族所居住的城堡。贵族虽然从征服府手中取得统治权,却也有向征服府纳贡的义务,父亲会告诉我这些复杂难懂的事。
我脑中闪过这些念头,一时没注意到背后的状况。虽然会受过父亲的锻链,但当时的我毕竟才十二岁,还只是名少年。当背后传来一声斥喝时,已经太迟了。等我发现时,另一名卫兵已堵在小屋的入口处。我就站在他那倒地的同僚身边,他双手探出,想一把抓住我。
「小鬼,你到底做了什么?!」
「哇!」
我在狭窄的小屋里逃窜,但马上就被他一把抓住后颈,紧紧勒住。
「放、放开我。我什么也没做。」
「少在我面前扯谎,小鬼!」
卫兵是名大汉,力道浑厚。尽管我一再挣扎,还是整个人被抬起,一脸撞向天花板。巡礼服的衣襟被对方揪在手中,我被转了几圈后,凌空抛出。
「哇!」
我的身子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出小屋外,重重地撞向地面。在地上翻了几滚,全身伤痕累累,疼痛不堪。刚才被父亲抛飞时的撞伤,又再度受创,我痛得眼冒金星。「唔……」我只能暗自呻吟,全身无法动弹。
啪的一巴掌,让我清醒过来。
「快醒来,小鬼。」
当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躺在警卫小屋前的地板上,眼前站着两名大人——身穿制服,腰间佩带长剑的卫兵—是刚才那名大汉和另一名年轻男子。抓住前襟将我一把提起,掌我耳光的人,是那名大汉。另一名年轻卫兵,似乎已在同伴的照料下恢复意识。只见他手抵前额摇着头,望着我说了一句:「不是他。
「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被这种小鬼撂倒。」
「这么说来,你是在我出去巡逻时,被人偷袭的罗?」
「不知道。突然有人闯入,从背后将我打昏。」
「盗贼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
「这我也不清楚……」年轻卫兵摇了摇头。
「唔……伤脑筋。连闯进来的人是什么模样都没瞧见就被人制伏,大家会说我没资格当一名卫兵的。可不可以帮我杀了这名小鬼,把他丢进河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笨蛋,这怎么行!我可是卫兵班长耶。要是有盗贼入侵,我得负全责啊!」
贵族的家臣,是依据与主君签订的合约工作。除了主君亲信的骑士外,大部分的人当差是为了生活,而不是基于对主君的忠诚。我一直到后来才明白此事。
「总之先向上级通报。」那名中年大汉拿起墙上那支呈报用的通话器,旋即暗自咒骂了一声。
「不妙,通话器坏了。发射信号弹吧。」
大汉急忙打开墙上备用箱的红色盖子,但又是一声咒骂。
「怎么会这样?就连红色信号弹的发射筒也……」
「现今这种时局,到处都有贵族被抄家,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位贵族家有卫兵的空缺才到这里任职,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重回过去那种每年纳贡的公民生活。」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总之,我先赶往对岸的值班室去通报此事。你看着这名小鬼,在这里继续监视。」
大汉向那名像是菜鸟的年轻卫兵如此吩咐后,便拔出腰间长剑,往桥的另一头走去。
我的手腕被可能是皮制手铐的东西铐住,坐在警卫小屋狭窄的地板上。我不想就此受缚,会一度极力抵抗,但在这两名大人合力对付之下,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的双臂和颈部受制于人,旋即被戴上手铐。不过,屋里有个小小的煤炭炉,好歹也比躺在屋外来得强。
这名年轻卫兵背倚着墙,双臂盘在胸前,望着外头的黑暗,手指急促地动个不停。
「可恶,真糟糕。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完成了军事训练,才刚任职不久就发生这种鸟事,被盗贼袭击而昏迷可是会被严重扣分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年轻男子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幸运保住小命这件事。不仅如此,每当他看到我,便会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