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掩饰我的踌躇般,如此应道。
「殿下真的没问题。」欧崇刻意提高音量,以急躁的口吻说道。「你们都不用替殿下担心。」
「你刚才很刻意耶。」
坐进小型马车,关上车门后,我向欧崇提出抗议。
「你动作那么夸张,大家反而会更担心。」
「你放心吧。我表现出急躁的模样,接连喊了好几声『殿下没事』,这么一来,周遭的人一定会认为你身受重伤。要欺敌,就得先骗过自己人。」
「我总觉得……」
「怎样?」
「你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策略。」
「那还用说。纹章官在战争时要拟定作战计划——亦即策略——来支援领主。这是我的工作。」
「可是,就算我假装被刺伤,在明天的『指定科目』中只要能正常操纵,不就露出马脚,证明我一切正常吗?」
「没关系。」
在窄小的马车里,坐在我身旁的欧崇向我耸了耸肩。
「就算明天穿帮,至少今晚可以睡得安稳一点。」
我与欧崇搭乘的小型马车,在骑兵队军官的驾驶下走进车潮中,往城寨都市的大门而去。
从停泊处到都市入口城门的这段路上什么人都有,有载货的马车、士兵,也有大会的相关人员。当中有几台马车插着纹章旗,车内载着受测生,摇摇晃晃地前进。整条大路犹如通往某个大市场。
仔细一看,在插有纹章旗的马车当中,我们迪奥迪特家的马车远比周遭的马车来得小,但因为是由航行台座运来的,会比较小是当然的。不过,停靠在我们旁边的贵族家的航行台座似乎也……
「每个贵族家的航行台座好像都比我们气派。」
我从车窗内仰望眼前数艘排列整齐的航行台座,喃喃低语。欧崇朝我应道:「那当然。」
「只要看纹章就知道了,停靠在这一带的,全都是阶级在伯爵家以上的航行台座。他们可能是引领我们停放在『中上级贵族专用区』。」
「中上级贵族专用区?」
「没错。」
「中上级,那不就是伯爵以上的阶级?」
「一点都没错。因为我们享有『伯爵待遇』。」
「伤脑筋……」
夹在伯爵家和公爵家的航行台座间,更突显出我们的寒掺。迪奥迪特家的航行台座不光是船身小,还因为没钱修理,至今仍保留着两年前讨伐山贼时被子弹打得残破不堪的船身。
但多年来我过着巡礼者的生活,对残破的外表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我心头倒是冒出了另一个担忧。
「这旭一区的领主们个个都是伯爵以上的身分,我们被领往这里,那就表示说今晚的晚宴,我的座位会被安排在……」
「里奇,你的第六感很准哦。」欧崇颔首说道。「接下来要出席的晚宴,你都可能会与伯爵以上身分的人同桌。座位应该早就安排好了。」
在米尔索提亚,子爵、男爵等下级贵族可说是俯拾皆是(特别是男爵,据说就算是平民,只要向征服府捐献一大笔钱,就能买到爵位),不过,伯爵以上的身分就另当别论了。
「真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
「伤脑筋……」
我紧抿着嘴唇。
怎么办才好?
这两年来,对于用餐礼仪我已驾轻就熟,不过,公开出席贵族的聚会场合,这还是第一次。
这下头疼了。
——我是亚休雷·吉特少尉。我受某人之托,前来帮助你。
两年前,我在某个机缘下,决意加入护树骑士团。
但要达成这个目标,得先让自己成为一名贵族。不论我喜欢与否,骑士团都是贵族阶级下的产物。我得彻底成为一名贵族才行。
我原本一直想逃离城堡,但后来却心甘情愿地充当迪奥迪特家世子的替身,这都是因为我「希望加入骑士团」。
然而——
突然要我和那些伯爵身分的人同桌,且要不露出马脚地与人交际应酬,实在是……
太困难了。
可是,不与人做最基本的交际应酬,也很容易暴露我的真正身分。
糟糕了。
我紧咬着嘴唇,但欧崇在一旁要我「别担心」。
「所以我才叫你绑绷带啊。」
「咦?」
「就是你手上的绷带。」欧崇朝我吊在脖子下方的手臂努了努下巴。「就算你举止生硬,只要谎称是因为受伤就行了。舞会时,你右手缠着绷带,就不必下场跳舞了。」
「……」
「当弗兰斯市的入港向导提到我们享有『伯爵待遇』时,我就在脑中思索该如何因应了。虽然绷带是我临时想到的方法,但这点子还不错吧。」
当欧崇如此说道时,马车已朝穿越城墙的巨大石门走近。
我定睛一看,人车通行的门并排而立,一共有三个。大小也各有不同。
马车暂时停了下来。
负责指挥交通的官员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