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只能让他躺在床上。
克丽奥把餐具摆弄得哗哗作响,同时自己的嘴也不闲着。她不顾光头男再三的警告,用足以传出门外的音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进行说明:“……然后就是一团乱糟糟,奥芬躺在地上,简直就像是被雷奇的魔术打飞了一样。然后就是这个人从瓦砾下把你挖出来的……”
“不是『简直就像』,我是真的被打飞了好不好。”奥芬坐在床上一脸怒容。他用脚尖轻轻踢了一脚正在把咖啡壶往那个简易小灶上放的克丽奥的后背。
“啊,别这样奥芬。”
“少管我。”说完他把视线转移到光头男身上——
越是观察,越觉得这个人面相不善。
他也没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外貌。但是奥芬通过仔细观察,得出一个确实的结论。
没错。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面相不善。
趁光头男还没开口,奥芬抢先问他。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里,哪怕是多么微小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魔术士啊。”他用的声音极小,要时刻防范隔墙有耳。
光头男也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是同伴。”
“同伴——”奥芬说到一半,终于懂了。
“是的。”光头男平静地说,“我也是,魔术士。”
“什么!?”喊叫的是克丽奥——她就像事先瞄准似的一脚踢翻了放在火上的水壶,站起了来。翻倒的水壶打在光头男身上,使他发出一声惨叫。克丽奥张大嘴巴,脸上和他被烫的表情一个模样。
奥芬赶紧从后面捂住她的嘴。
“呜尼啊嘎莫,俎尛尕貊,劰朒!”克丽奥发出毫无意义的喊叫。奥芬用冰冷的视线看着她的后脑勺,保持不动。克丽奥整整大声吱唔了一分钟之久,才安静下来。
奥芬确认她已经安静了,见她挑着眼睛看着自己,才放开手。
她不满地说:“干什么啊,奥芬。那样不是没办法大叫了吗。”
“就是叫你不要叫。”奥芬半睁着眼,把沾满口水的手在裤子后面擦了擦。又用另一只手指指地板说,“给你看另一个证据。这个鸡蛋头男人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正在以头抢地表示抗议呢。”
“我只是被热水浇到,差点死了而已!”光头男脸色通红地反驳——可能是被烫到了。他摆正水壶站了起来。
奥芬把克丽奥推到一边,开始思考。只要人一走动,就能很清楚地看见闪烁在空中沙尘的扩散轨迹——缓慢而微小的沙尘充斥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他重新审视这个房间。算上躺在床上的马吉克,总共才四个人。
“梅晨呢,她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她。
光头男做出很冷静的回答。
“是说梅晨·阿米克吗?”他搓搓双手,以更加慎重的语气小声说,“实际上是想捕捉她的。”
“所以才引发那场暴动?”奥芬问。他想起光头男曾经刻意煽动人群。
他点点头,将头上的绷带拆下来,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布擦去脸上的水。
“……有这么做的价值。毕竟是现役的‘死亡教师’啊。”他从布后探出一只眼睛看着他说,“这些先不说,为什么你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为此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是一名同伴。”
“你们在说什么,奥芬?”克丽奥在一边插嘴,她似乎听不懂到底怎么回事。
奥芬瞥了她一眼,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就没理她。
他想听听光头男的说明,便看着他问道:“倒是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常驻调查员啊。已经两年了。”他说着自嘲地笑笑,“是独立行动的,我叫兰伯特。”
奥芬听完皱起眉头说:“独立……你是被谁雇来的?”
“既然你不认识我的话,那你是来自另外的指令系统吧?”
“我也是独立行动的。你的雇主是谁?”奥芬执着地发问,瞥了一下一脸好奇大睁着眼的克丽奥。
名叫兰伯特的光头男子放下手上的布,重新上绷带。在看不见的头上缠绷带是个技术活,但是他灵活地操作粗糙的双手,完成得很顺利。
他弄完之后回答说:“我只能说……是受宫廷的某位大人所托。”
“〈十三使徒〉?”奥芬多少有些惊讶,这是王都的宫廷魔术士的称号。
兰伯特点点头说:“毕竟王都在地理上离得比较远,很关注这里的风吹草动。潜入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止我一个。”
“也就是说,你是间谍。”奥芬说,这里也包含了给克丽奥做说明的意思。他把手放在下巴上,继续说,“嗯……原来如此。仔细想想,潜入这座城市却没有想到要寻找同样潜伏在这之中的同伴,真是糊涂。”
“确实如此啊。那,你的雇主是……?”
“啊?哦哦,我是单独来的。”
“不不,我问的是……”
“我说过了。”奥芬果决地说,“我是真正的单独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命令。只是为了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