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基本都是将自身体验直接写成小说。静泽聪自己也患了发光症,二十几岁就过世了。
只看网络上的东西,我对他还是一无所知,因此,我向真瑞借了书,打算读一读。
课间时,我在座位上读《一缕之光》,这时香山向我搭话。
“你那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
这部小说有些年代了,因此它的风格和比喻的用法等都很旧,要读下去得费些时间。再加上它很小众,说实话,若不是真瑞在读这部小说,我恐怕一生都不会读它。
“那是渡良濑真瑞喜欢的作品吧。”
我吃了一惊。
香山是不是知道些内情呢。
“诶————这样啊。”
我打着哈哈。我边搪塞着他,边暗自想着我这是不是太应付了。
“其实我也蛮喜欢那部小说的。”
真令人意外。或者说,我无法认为这只是个偶然。若是小说很有名还好说,但香山竟然也喜欢这么没名气的小说,这绝不是偶然。
“我可还没读呢。别剧透。”
“最后死了。”
香山当即就剧透了。但是这个结局我也知道,所以生不起气来。
《一缕之光》并不长,文库本还不到二百页。我一天就读完了这本书。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书多有趣。不,书里还是有有趣之处的,但这本小说实在是太沉重了。或许是由于私小说家患了发光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本书是他描写了自己的死的作品的缘故。这本书太阴暗,总之让人心情沉重。
第二天是社会科的课外实践。我们班要去参观民族博物馆。民族博物馆,这种地方我们对它似乎有点印象,又似乎一无所知。里面展示着什么呢。是土器吗?还是棕熊呢?
早晨九点,集合地点是博物馆旁边车站的出站口附近。我去得早了些,结果碰见了到得更早的香山。其他的学生基本都没到。
“我说,我们翘课吧。”
香山忽然说道。他就是会说这么突然的话的人。
“香山,其实我正好有个想去的地方。”
我答应了香山,正好我也对当地居民的发展史没什么兴趣。
“我想去给静泽聪扫墓。”
香山愣了愣,很快就恢复平静,说“那就去吧”。
“我们要早退了。”
香山和同班同学说道。那位同学瞠目结舌。我们穿过出站口,乘上电车。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静泽聪的墓在两县边界的深山里。乘电车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之后还得爬山。
“香山,你能爬山吗?”
我担心着他的腿,问道。
“嗯,没什么事儿吧。如果不行的话也有你背我。”
他语气像是一本正经,又像是在开玩笑。
对话就此告一段落。
上班高峰期已过,电车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人。
仔细想想,我们至今为止一次都没二人一同出去过。我们也没有什么共通的兴趣和话题,实在是难以在途中谈得起劲。
“渡良濑真瑞啊……”
并非如此。对了,我们唯一共通的话题就是她。
“我喜欢她。”
香山咕哝说。
“我知道。”
我也直截了当地回答。
“也对。”
香山也直接地说道。
接着香山开始给我讲述他喜欢上真瑞的理由。
香山第一次见到真瑞,是在初升高的考场上。
我们的学校是私立的初高一体校,入学考试很有些难度。那时香山似乎因为流感,在考试当天发了高烧。香山硬挺着,总算是参加了考试。但是他意识迷蒙,脚步不稳,而且还很想吐。在考试时候他努力坚持,但两场考试间的休息时间他再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吐了。
香山回到考场教室时已经是极限了,他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那时候赶来的就是真瑞。
“你还好吗?”
香山说,被她搭话时,在他看来她就是天使。
“去医务室吧,我和你一起去。”
真瑞温柔地说。香山回答她:
“不,我不论如何都想参加考试。”
“那……要加油啊。一起通过考试,然后在开学典礼上绝对要再见面呀。”
她没有说“一定要”,也没说“能再见就好了”,却说了“绝对”。香山大概是被她有力的话语感动了。接着香山被她的话激励着,努力考试。
那个时候香山似乎这样想:自己也想像她一样,成为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向别人伸出援手的人。
在初中的开学典礼上,香山看见了真瑞。但是她在别班。两个人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之后香山一直注意着真瑞。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去和真瑞说话,但那时真瑞已经休学了。他听说她休学是因为身体不好,原因不明。她在来学校的最后一天,好像一个人在图书室里读静泽聪的《一缕之光》。她太过专注于书中的世界,并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