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著我说:「人类无法急速改变,只能从自己做得到的事开始一个个解决。」
这是,什么意思?
「茉莉小姐……?」
「后续让我来告诉你吧。」
「后续……?」
「关于村木翔子。」
我呆呆地挺起身抬头看她。
「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你这家伙没看到梨香子,就是如此而已。」
话题突然被拉回来,我一时之间反应不来。
「你在监视的那段时间,没有看到走出门外的梨香子,但这不等于梨香子没有经过门。」
「难道你要说梨香子是隐形人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但是别忘了,你的视线范围是在非常局限又特殊的状况之下。」
特殊的状况之下……?
「这是指……」
「通常扫除用具柜的气孔都开在门上方的特定范围。」
茉莉小姐的意思我懂了。
但是……
「气孔的确只有上面才有,但除非是很小的小孩才会看不见,譬如说小学生……」
「昨天我观察学校的时候知道的,好像有老师带小孩过来。恐怕是托儿所额满了,又不能放小孩独自在家才带来学校吧。偶尔会在假日看到,是叫做榎本老师吧。」
忽然,我想起小西同学的话。
『今天榎本老师的女儿来学校。』
是这样啊,那是比我想像的还要更小的小朋友。
原来是我误会了。柔顺的发丝加上雪白肌肤,适合制服就像模特儿,这不一定是和我们同年的人啊,小学生也可能符合。同样的道理,与村木同学在一起的梨香子也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高中女生。
全都是我的先入为主。
「可是,为什么?就算梨香子是老师的女儿……为什么村木同学要偷偷跟她见面,还要对我隐瞒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茉莉小姐这时终于转过头来。
「柴犬,过来。」
我歪著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望远镜旁。
「人类不会立刻改变。虽然如此,你这家伙也不是那种一直停留在原地的蠢货吧。」
她静静地指著望远镜。
「看看这里。」
我把眼睛贴近镜头。
聚焦在校舍的外侧阶梯。
「这里是……」
「我偶尔会看到有人爬上去,现在也快掉下来了。」
透过镜头看的光景,一名女学生正在上楼。
那是村木翔子。
为什么呢?我有不祥的预感。
现在也快掉下去的她──
「不行……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身体抢先一步动了起来。
「对不起,茉莉小姐,我要去一趟。」
我匆忙冲出房奔下楼。
茉莉小姐一句话也没说。
*
现在可能会从高处跳下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不明所以地冲上楼去制止这样的女生。
一定不是真的会掉下去,只是有些许不祥的预感。即使如此,还是无法视而不见,想太多、放心不下是因为……
我大口喘气,视野剧烈晃动。认识茉莉小姐之前的我一定早就昏倒了,不合理的劳力活似乎稍稍增进了我的体力。我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抬头望向站在扶手墙上的村木翔子──只要伸出手就会往另一头坠落的她。
「村木同学。」
听到我叫她,她转过侧脸看著我。头发和裙襬随风飘逸,我感觉她纤瘦的身躯会就这样被带往另一端。
「柴山。」
村木同学意外地开口。
但是她这次没有立刻从扶手墙上下来,而是冷冷地俯视我。
应该不可能在我面前掉下去吧?但事情也很难说。
我保持随时可以冲上前的姿势,静静地接近她。
「又来感受……风吗?」
我用丑陋又难听的声音问。
「嗯。」
村木同学点头。
说谎。
我知道的。村木同学也好、我也好,我们都知道。
也许不是真的想死。谁都会害怕掉下去,不想死,但正因为如此,才不断吹著风,感受死亡。
无论是谁,偶尔都有想死的时候。
然后在死前止步。
但一定也有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的时候。
我抬头看著她,犹豫著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话题继续。
我羡慕可以自然地、不经意地、开朗地与人对话的人。
不时会这样想。
不时会觉得痛苦。
我就像是没电、故障的玩具。
拍了手也没有反应。
所以搭话也没有用。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姊姊才什么都不告诉我。因为对我说了也没有用,不管告诉我什么、找我讨论什么、我都靠不住。所以才这样不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