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盖起来了。他们被遮掩起来的高大形象如同黑暗中的幻影一般。
荷鲁斯?是荷鲁斯么?
也许是的。杜恩清楚荷鲁斯是他们中最杰出的,这也让他成为了最可怕的敌人。他们中是否有人有希望在战场上打败卢佩卡尔呢?
武勇不是最重要的。在杜恩的一生中,他从未因为一个对手多么强大多么凶狠而惧怕过对方。战斗只不过是一个测试。
真正有影响的,真正会引起恐惧的,是一个敌人为什么战斗。是什么让他战斗。
哦,现在我们明白了。现在真相开始显露端倪了。他感到浑身寒毛竖起。我并不惧怕荷鲁斯。我害怕的是查明他背叛我们的原因。我无法设想任何为这种分裂行为的辩护,但荷鲁斯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害怕当我知道那些理由的时候,当他们对我困惑的心智进行解释的时候,我也许会…认同他们。
“你会把它们都毁掉么?”
杜恩转身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那一刻,那听起来似乎就是他父亲的低沉而威严的话语。
但那是另一个人,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僧帽,差不多只有杜恩一半高的男人。他身上的罩袍是一件样式简单的宫殿管理者的制服。
“你说什么?”杜恩问。
那个男人走进授勋场,来到杜恩面前。他做了一个天鹰状的手势——大一统的古老礼节——向杜恩致意。“刚才你一直在注视你的家族成员们的雕像。”他说到。“我是问…你会把它们都毁掉么?”
“你是指雕像,还是我的家族,宰相大人?”杜恩答道。
“二者皆是。其中之一。”
“雕像吧,也许。我相信荷鲁斯正在和他们执行一项任务。”
马尔卡多微笑着抬头看着杜恩。与杜恩相同的是,他的头发也是白色的。与杜恩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就像鬃毛一样长。马尔卡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自统一战争伊始就一直做为副官、知己和顾问伴随在帝皇左右。他被晋升为帝国的总长,而他只不过是一介凡人。
“你愿意陪我走走么,珞珈?杜恩。”
“虽然已是这个时候,但是已经没有需要你过问的政务了么?评议会将为您离开辩论桌而感到惋惜的。”
“即便我不在场,评议会也能自己独立运作一段时间。”马尔卡多答道。“我喜欢在夜里的这个时候出来透透空气。帝国永不休息,但是在夜里,在空气稀薄的古老的喜马拉雅山上,我最起码感受了一种休息的幻觉,找到了一段可以放松心智的思考时间。我在这里漫步,我闭上我的双眼。星辰并不会远离,因为我并没有在观看它们。”
“它们只是还未远离而已。”杜恩说。
马尔卡多笑了。“是的,还没有而已。”
他们起初并未做太多交谈。他们离开授勋场,沿着城区最高的几座露台的米黄色石路,在流淌着泉水的喷泉间向远处走去。他们走到了雄狮之门,然后登上一处可以俯瞰布拉马普德拉高原上的船坞和着陆场的平台。雄狮之门曾经无比宏大壮观,看上去就像两只正在争斗的镀金巨兽直立起来,并将彼此的利爪握在一起。杜恩的工程部队已将它们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灰白色的塔楼,其上布满了炮塔和射击孔。一道阴郁的用混凝土筑成的幕墙围在塔楼前,墙的边缘上插满了虚空力场风向标,看上去好像是某种远古的爬虫正在扭动。
他们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我并不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马尔卡多慢慢地说到。
杜恩仰起了他的眉头。
“哦,好吧。”马尔卡多说。“也许我是的。诡计总是与政客相伴。我知道人们都认为我比较狡猾。”
“那是一个古老的词,其实就是‘睿智’的意思。”杜恩答道。
“确实。我会把刚才那句话当作是你对我的称赞。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并不打算让别人猜不透我。”
“是么?”
“帝皇已经表示了他的关注。”
“意思是?”杜恩问道。
马尔卡多微微叹了口气,说到:“他清楚你心中充满了疑虑。”
“在现在的形势下,我自然而然的会去思考。”杜恩说。
宰相点点头。“他相信你能承担起防卫任务。他信赖你。不管荷鲁斯带来了什么,地球都绝不能陷落,这座皇宫绝不能陷落。如果一切在这里终结,那么也必须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但是他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任何防御的强度都由其最脆弱的部分来决定:信仰,信念,信任。”
“你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你的心中存有疑惑,那么那就是我们的弱点。”
杜恩向远方望去。“我的心因为我不得不对这座宫殿做下的事而悲伤,仅此而已。”
“是么?我不这样认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
马尔卡多举起他的手,房间内随即明亮起来。杜恩环顾四周。他以前从未进入过宰相的私人寓所。墙壁上悬挂着古老的画像:被削成薄片的、易碎的木制品,画布和腐烂的颜料,堆砌在蓝色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