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地图上并未标出这里的咸水湖究竟有多少含盐量。
在哈达维原来的世界里,咸水湖也是分很多种的,有像青海湖这样的含盐量只有1%左右的咸水湖,也有死海这种含盐量高达30%以上的。
若是前者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低含盐量的湖水不仅有助于周遭的植物生长,还会产出耐腐期很长的咸水鱼。但若是像死海那样的,甚至比死海含盐量更高的话,别说鱼了,湖的旁边连草都长不出来——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现在就开始给马备草比较好。
“唔!”
毫无防备的黑梨花突然被什么盖住了头部,她手忙脚乱地翻腾了一阵子,才搞清楚了遮蔽住自己视线的是什么东西。
“毛毯?”
她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工钱——到咸水湖之前,你给我割几捆草回来,对已经冻成狗的你来说应该很划算吧?”
哈达维的语气十分随意,像是在商量,却却没有留下半分余地。
“当然,你不想干的话我也没意见,那就把毛毯还回来。”
黑梨花下意识地裹紧了难得入手的御寒物。
感到些许残留的温暖,身体上的颤抖终于得以缓解,咯咯作响的牙齿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拜黑梨花所赐,哈达维在王都之中几近濒死,但歪打正着的,骑士派的医师在遍体鳞伤的他身上绑了很多绷带和棉花来止血和治疗,虽说加上这些填充物的衣物要比黑梨花那种衣装抗寒许多,但要对抗这天气还是远远不足。
“……你那是什么眼神?咸吃萝卜淡操心,下来干活!还是你这婊子想勾引我?”
“……切。”
车上没有镰刀,两个人只能徒手去把草连根拔起,费时费力不谈,还时常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在这尴尬的境地之下,连偶尔的马嘶听起来都颇显嘲笑之意。
不知何时起,周遭起了浓雾,白气像棉团似地从上游滚滚而来爬上河岸,越上树丛,向两侧泛滥开去…浓雾把两人包裹而进,沾在脸上湿漉漉的,两人都难以看清对方的表情,茫茫中只有声音能传来。
“不行,这要拔到什么时候……还是要用割的——喂!你是祸太,不是该有那个什么祸太刀吗,那个空谷就拿了两把。你至少要有一把吧?拿出来割草!”
不只是两个人开始显露疲态,连一旁的马儿似乎也因长时间的停滞感到有些厌烦,不停地发出嘶鸣。
“……不行。”
“?”
“我……我的刀和空谷不一样……我的……我的是短刀。”
能听到哈达维正朝自己走来,黑梨花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赶紧乘着雾色掩护,从衣服内侧摸出了自己的祸太刀来。
“不信你看……”
哈达维从白雾中露出面容来,接过了黑梨花的手上的小刀。
不知是不是黑梨花的错觉,她捕捉到了哈达维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她猜想了很多,自己的祸太刀刃部短小而细窄,割起草来几乎毫无效率,如果是别的男性的话,或许会嫌这刀无用而失望,或许会因刀上残余的体温而脸红,又或许会赞叹这把小刀上精巧的做工,但她却没有想过,哈达威会是惊愕的表情。
惊愕……
惊愕……
她突然感到记忆的一角中闪现过了什么,对她的祸太刀感到惊愕的,似乎还有一个人。
那人是谁?
想不起来……一旦去思考那个人的面容,记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阻断了一般……
“这是——”
哈达维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我的……世界的?”
哈达维虽不是医生,但也看得出,这把小刀明显不是战斗用的,非战斗用的小刀上刻有血槽,应该就是医用……
我可不觉得这个世界的医学发展到了可以进行手术的地步啊……不止如此,刀柄的表面还全是整齐的防滑槽:这种用草绳和白布就可以轻易达到的防滑效果,以这个世界的技术,是不会花大成本去制造这种细密整齐的槽面的。
这么说来——
“啊嚏!”
鼻黏膜受到刺激的应激反应这次出现在哈达维身上:一滩不可名状的液体打在了他们收集好的草料堆上。
“……”
“……”
哈达维和黑梨花陷入了沉默。
“……”
一直用嘶鸣要求二人动身的马儿也陷入了沉默。
哈达维回头看着马,马也木讷地看着他。
“嗯……你看,给这草上补充一些水分1,也有助于你的身体健康,不如你就……将就将就?”
曾听人说过,这个世界里的战马都很通人性,甚至可以听懂驾者的话,当时哈达维还不甚相信,但现在看着这马儿的眼睛,哈达维开始觉得这种说法可能是真的了。
然而,马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痛苦的悲鸣!
!?
哈达维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马儿高高扬起脖子,似乎是颈部受了什么伤势——这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