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小事,若是这唯一的劳动力兼交通工具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二人可就真要栽在这荒山野岭了。
“喂喂,发生了什么?”
雾色渐浓,看不清近况,哈达维急匆匆地赶向了车马之旁。
“喂,哪里出了问……”
他一边拨开马颈上的鬃毛,一边开口问道,也就是在这时——
“咳唔——唾!”
马儿的眼中凶光毕露,一口口水吐到了哈达维嘴里。
“……”
“……”
“……”
哈达维再看向马的眼睛,耳中仿佛听到了这畜生在叫嚣着“感受我的痛苦吧”。
那么,这就足够了。
要让旅途上的亲密同伴爆发出冲突,这就已经足够了。
纯白色的背景下,少年和战马的剪影冲突到了一起:黑梨花这辈子,都忘不掉这幅奇观了。
————
“啧!这可比我想的要颠簸多了……阿嚏!”
再次启程之后,松动的车轮颠簸得更厉害了,再加上之前可以垫住屁股的毛毯也已经给了黑梨花,哈达维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只得翻身趴了过来,上半身就伏在抱膝而坐的黑梨花左侧。
他的折磨不仅来自于肉体。
“咳唔——唾!”
每当哈达维打出喷嚏,车前的马儿就挑衅地大声唾出一口口水。
“我可去你丫——阿嚏!”
哈达维本想侧头骂去,不料鼻腔再次崩溃——这一次,他的鼻腔和黑梨花的黑裙之间搭起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小桥。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马没有。
“咳唔——唾!”
见惯了大场面,精通话术,熟知所有场合的应对方式的黑梨花,也不知道现在该作何反应。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无语,直到马车的颠簸把两人间的小桥抖断为止。
哈达维扯出一支刚拔的青草,团成一团塞进鼻孔里:这个世界里没有卫生纸,只能用这种东西权且缓解涕泗横流的尴尬情况。
“……”
看着他的样子,黑梨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毛毯。
她想到了一路上,哈达维对自己一遍遍的怒吼。
他说都怪我,他说我活该,他——
他说的对。
都是我自己活该,我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他……他还给我毛毯,他冻成这个样子,我该道歉才行。
于是,黑梨花张开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她了解人类,之前就知道,有很多话都是人类难以启齿,而人类最难说出口的话,第一是求爱,第二就是道歉。
很微妙的,这两者都是在“承认”,前者是承认自己的心,后者是承认自己的错。
曾几何时,黑梨花还曾居高临下地嘲讽这种人类的劣根性:这些话是对生物、对交际最重要的东西,却鲜有人类能不带负担地说出来。黑梨花对此嗤之以鼻:何其可笑啊,人类
<-->"><b>本章未完</b>br>何其可笑啊,黑梨花
想到这里,她下定了决心,自己和那些可笑的人类是不一样的……自己,是可以承认自己的那些弱点的
“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发出了声音——
“ah——谢谢……”
话到嘴边时,她的话就变了。
为什么?
她疑惑不已。
“为什么?”
他也疑惑不已。
“……呃,为什么说‘谢谢’,是反话吗?因为我的喷嚏打到你裙子上了?真小气啊……”
“不是的!是……是……”
黑梨花赶忙否认,气势又转而萎靡,声音也弱了下来。
“我……我想要……想要道歉……”
说出来了!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歉意,但应该表达出来了……我……
黑梨花沉浸在微妙的成就感中,她还没有意识到,“想要道歉”这句话是有歧义的。
等到黑梨花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要我道歉?”
“……呃,唉?”
“真是要脸啊!你有对我道过歉吗!?怎么着?我倒是宁愿你对我打多少个喷嚏都没关系,只要能把你的一切都彻彻底底地从我的人生中抹去!”
“……不,不是,等等……”
泛着滔天的怒火,哈达维猛地从车上站了起来,伴着巨大的压迫感怒视着黑梨花。
“都是你,都要怪你啊你这混蛋!要是你没有来找事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被冻成白痴、沾满鼻涕、被马吐口水……都他丫的全都怪你啊你这婊子!”
“a……”
“啊?怎么?啊啊,我知道,要是有旁观者看着的话肯定会说吧,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疯,怎么能对女士这样,是不是男人之类的……全特丫沙比!要是这些站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