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这种状况吧。自己的母亲居然跟自己的同学在三温暖里做这种幼稚的比赛。
「什么叫做『好母亲』?」
在比赛途中,安达的母亲问了我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听起来干燥了许多。
我的意识有些朦胧,因此回答问题这个举动感感觉起来比平常还要麻烦。
「我不曾当过母亲,所以我不知道。」
「就算只是你理想中的母亲也没关系,可以告诉我吗?」
那是什么?理想中的母亲形象?
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说啊。
「我想,只要当个普通的母亲就好了。」
「普通的母亲是怎样的母亲?」
「......陪陪小孩?一起吃饭?之类的?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在如此定义的同时,感觉又更看不清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了。我觉得,人际关系只有在无形、飘荡的状态下才能维持它的存在。像是跟朋友,还有家人间的关系。就算试图过分充实这层关系,它的内涵也只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如果刻意让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显现形体,那就会失去名为「无法看见」的价值而变质为其他的事物。这么一来,所看见的事物便会和一开始所期望的相差甚远。明明也没有去揭穿事物的本质,人却会擅自以为那就是其本质,而感到失望。
虽然只相信朋友好的一面也不对,但只去强调坏的一面,并说那就是他的本性这样也很奇怪。若不让好坏两面都维持在不完全了解的状态下,朋友关系就无法继续下去。
虽然我想应该不是对我的解释感到了满意所导致,安达的母亲再度沉默了下来。每当汗水低落到眼皮上她就会皱起眉头,抖脚的状况也变得更严重了。我也低下头来忍耐。
大概是在维持这个状态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吧。从进来的时候开始算,累计已经达到二十分钟了。
「前阵子有个老爷爷进来三温暖太久,结果晕倒流血了呢。」
「..............................................」
安达的母亲开始想办法要让我动摇了。这种有点奸诈的战术,的确很有大人的风格。
「我就故意输给你吧?」
安达的母亲满脸通红,并且面露不自然的笑容提出对我有所让步的投降。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
于是我也在只要讲出「麻烦您了」就可以结束比赛的这个状态下,故意使坏。
「不用故意输给我没关系。」
「让我输。」
「不让。」
这什么对话啊?因为被热昏了,所以话语变得单调,进而让对话变得很奇怪。
「我就输给你吧。」
「请不要输给我。」
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就连这个问题的根本也开始变得难以掌握了。
「如果她真的很开心的话,我希望她可以老实地说出『很开心』啊。」
她突然转变话题。安达的母亲抬起头,突出下唇,摆出很奇怪的表情。
「不管带她去哪里都不会表达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觉得开心还是不满。」
「......您女儿?」
「对。」
「那是她几岁的事情?」
「五岁吧。啊,应该是四岁。」
安达的母亲屈指数着女儿的岁数。安达更小的时候......应该是把现在的安达直接缩小的那种感觉吧?
「不要想那种小时候的事情了,想象小孩现在的情形如何?」
「如果父母什么事都要念上一遍的话也只会觉得很吵吧?我自己就是这样。」
「是没错啦。」
虽然不希望父母很吵,但也不希望父母完全不理会自己。
会回应这种任性要求的顶多也就只有父母而已,所以希望他们能够察觉这种心情。
希望他们能够察觉孩子心中抱有这种矛盾。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在小孩抱有这种矛盾的情况下,该如何面对。
「好,差不多该输给你了。」
「就说不用了......」
安达的母亲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入口。啊,她逃走了。
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
她在要推开门的时候,先停下了动作,然后缓慢地转头看向我。
「我女儿......啊,算了。」
虽然安达的母亲看起来好像想说什么似地摇了摇头,但她就在把事情说清楚的状态下逃到了外头。
我也跟着她离开。就算想回想自己有没有说了什么不太妙的话,也只觉得脑袋很痛。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无力地坐上放在一旁的白色椅子,这时候我才发现到一件事。
这场比赛,一直到最后都没决定如果我输了要做什么。
很难想象居然会没察觉到这一点,于是我开始思考为何没谈到这点的理由。脑袋被热到意识模糊,根本没办法正常地在脑中组织字句,所以也只能得出很含糊